房门虚掩着,潘世嵘敲了两下不见有人开门,心中实在担心姐姐的状况,潘世嵘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潘峥峥比几个时辰前更憔悴些,枕头上濡shi一片,眼睛也红红的,一看就是大哭过一场。见到潘世嵘她没有起身,依旧无力地躺在床上,眼角时不时地流下一滴泪。
潘世嵘小心翼翼地跪在她的床榻旁,乖巧地悄声唤道:“姐姐。”
“小潘……”潘峥峥应道,声若蚊蝇。
潘世嵘用下巴抵住床沿,歪头盯着潘峥峥,目光温柔。
二十年来,唯一能让潘世嵘牵挂的,除了舅舅潘得胜,就只有潘峥峥这个姐姐。他甚至要比潘得胜还要宠潘峥峥些,对潘峥峥是百依百顺,潘峥峥要他朝西,他绝不会朝东。得了什么稀罕玩意,潘世嵘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留给自己,而是跑着去给潘峥峥献宝。就是潘峥峥哪天一时起兴要天上的月亮,潘世嵘也定会想着法给潘峥峥弄来。
潘世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便要十倍百倍地回报过去,更不用替潘得胜对他的养育之恩了。对潘峥峥过分地好,就是他报答潘得胜的一种方式。
潘世嵘时常在想,如果那日潘得胜没有将襁褓中的自己捡回家,如今的潘世嵘会不会只是一具白骨。
所以当得知潘得胜因病陷入昏迷,性命危在旦夕时,潘世嵘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潘世嵘的命是舅舅捡的,没有舅舅就没有潘世嵘。无论如何,我都要救舅舅。”
潘世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潘峥峥忽然对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在弟弟面前掉泪有些害羞,她将头埋进胳膊中,对潘世嵘道:“我没事,一会就好了。”
“……姐姐,我们带着舅舅去瀚宇楼找何盟主。他身上有鬼王丹,吃了鬼王丹,舅舅就有的救了。”
“鬼王丹?”
“这是灵苗女的神药,当年她被何盟主打成重伤,全靠着鬼王丹才活了下来。既然救得了灵苗女,就业一定救得了舅舅。”
“一粒药而已……真的会有那么大作用吗?”潘峥峥狐疑道。他轻叹了一声:“又是灵苗女,这一定也是她那个弟子告诉你的吧?”
潘世嵘点头道:“我知道这个方法听起来不靠谱。可只要有一丝希望,不管什么方法,我都想试试。”
“我在镖局时还能帮着打点,但如果眼下我们三个都去了瀚宇楼,镖局岂不是就倒了?”潘峥峥顾虑道。
“这件事我考虑过。我打算先让丁叔和申管家帮忙,等治好了舅舅的病我们再回去接管。”
“李三财和申琼?你倒也是会挑人,他们这两个没主心骨的,要真把镖局交到他们手上就全毁了……再说我爹这病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万一我们要在瀚宇楼待上个三年五年又要怎么办呢?”
“那就先遣弟兄们回家。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潘峥峥又shi了眼眶:“小潘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如果我们做的所有努力都没能救回我爹……”
“姐姐。”潘世嵘打断潘峥峥,轻轻捧起她的脸和她对视:“结果是什么样只有做过了才会知道。如果我们现在不去尝试,以后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要害怕,姐姐还有我,我会照顾好你和舅舅的。”
潘世嵘的低语像是一股暖流,驱散了潘峥峥心中所有的惶恐不安,也让她止住了哭泣。
第二天破晓,一行人收拾好了包袱行李,准备城门一开就立刻出城。
潘世嵘将潘得胜背上薛不忘买来的马车,向李三财道别。
“三财叔,这之后的事就要劳烦你了。”
李三财担忧道:“小潘,你确定不让兄弟们和你们一起?”
潘世嵘拒绝道:“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出来做工养家糊口不容易,我怎么好让他们再冒这种险。”
终离雪这时从马车上探出一个脑袋,催促道:“大哥,天要亮了,我们还不走吗?”
“先等等。”薛不忘扔给终离雪一个包裹道:“把这身衣服换上,你一会独自出城,不要坐马车。”
“好臭!”终离雪捏住鼻子:“你想熏死我?”
“魔教如今人手一张你的画像,如果你一点伪装都不做,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也不用让我乔装成叫花子吧?”看着包裹里的破麻烂布终离雪满脸都写着拒绝。
“抱歉,短时间内我只能找这个。”
“你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挖苦我。”终离雪轻哼一声,不忿地揣测道:“你让我和大哥分开出城,是打着把我卖给魔教那群狗的算盘吧?”
终离雪居然把自己想得这么不堪,薛不忘愕然道:“怎么会?我断不可能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
“那可不一定,我看你会的很。”终离雪做了个鬼脸。
“别闹了。”潘世嵘打断二人的争执:“少庄主说的有理。我们分开走至少能保证有一人能出城,并且你已经被魔教的人认出来了一次,还是把衣服换穿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