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小辫的青年自知再不阻止,他这个不省心的搭档恐怕又将要发表出什么破下限的言论。
啪!
他面容扭曲,将手中绿色封皮的手账本毫不客气地拍到了那人的脸上。稍微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话虽如此,软壳的本子只是虚张声势地轻拂过脸颊,伴随着一阵风吹过又重新被国木田抓稳。他低哼了一声。
打人不打脸呀,国木田君。
太宰捂住被挥到的那个部位,控诉般地自言自语:要是破相了怎么办,我可还靠着它吸引女孩子呢。
国木田压根不为所动,回报以冷冷的一瞅:如果这样能让你消停一会,那也不是不好。
真是正经呢。太宰摇摇头,我是在想,既然小姐是自愿投河自杀的话,那完全可以跟我一起哦!
说完,他避开他人眼目,促狭地对茫然的少女眨了下眼,毕竟现在的我的毕生理想,是跟美丽的女子一起殉情。
你!不知道是哪个词语触动到了这名青年的神经,他显得比刚才更气恼了:是否是自愿全给你一个人说完了,而且,毕生理想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对理想的侮辱!
诶,你们别吵啦。
眼看这对搭档的嘴架无可避免,从被社长邀请加入时起就荣当本社良心的宫泽贤治一脸无奈地举着两只手,试图劝架。
不过怎么可能劝得动。
太宰先生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还火上浇油地在说些什么,可怜正直的国木田简直要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了。
他们就是这么吵吵闹闹的,你别在意。
一场闹剧倏然间发生,与谢野扶额,似是不忍再看。不过太宰治,是该让人骂一骂。
始终游离在这场状况外的少女抓住了自己能接话的机会:医生,为什么?
怎么说呢,我讨厌不尊重生命的人。
那也就是说医生讨厌他?
她思考了一瞬,像是想通了某一点,带着点犹豫地猜测。
与谢野愣了一下,看着少女洁净如洗的眼睛,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问,但她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定,只一字一句斟酌开口:也不是这么说,他是个很复杂的人。
很复杂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人?
她不明白,内心希望自己能不被人讨厌。不过既然医生明显有止住话题的意图,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这边的对话结束,那边的吵闹也告一段落了。不过,以现场的气氛来看依然有些不妙,国木田被点燃的怒火在吵完后竟仍没有平复,而始作俑者太宰的表情则变得更加幸灾乐祸了。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与谢野见怪不怪地嘀咕,语气堪称十分的无奈。
她用不大不小恰好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为什么现在就拉你下来?还不是怕他再当众再上演一出殉情的戏码,春野小姐不是说太宰下午才回来吗?
在背后偷偷说别人坏话的时候注意要小声一点哦。
被擅自议论的当事人冷不丁地对着她们来了这么一句,吓人一跳。少女往他的方向看去,那人的表情还是那样玩世不恭,只不过,像是料到她一定会看过来,鸢色的眼瞳在下一秒就跟她的眼睛撞到了一起,让人隐隐有一种内心被剖析干净的错觉好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瞥向其他地方。
虽然是在揭发,但由于语气中打趣的成分多一些,所以听起来并没有真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与谢野的表现则比她要坦荡得多,多年同事做下来,也不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她直白地摊开手道:本来也没打算避开你。
真令人伤心。对方似真似假地抱怨:饶了我吧,在小姐面前还是想留下些好印象呢。
在你的身上真的存在那种东西吗?
尽管知道这只是一般社员之间的玩笑,不会伤了彼此的和气。但宫泽贤治唯恐余怒未消的国木田再次跟太宰对上,便苦哈哈地对与谢野解释道,试图扯开话题:那个医生来得晚不知道,是因为异能科的那群人听到太宰先生要自己开车,所以安排了一架直升飞机专门送他们回横滨。
哈?
听说是因为司机临时有事,调到其他地方了毕竟以太宰先生的车技
与谢野打断他:异能科那群人到底有多讨厌太宰?连一刻也不想让他多待,不惜动用直升飞机也要尽快送走他。大概猜到了缘由,冲那个享有特权的家伙挑了一下眉:排面啊,太宰先生。
她平时都是直接称呼他为太宰的,这回像其他人一样用了敬称,怎么听都是嘲讽的含义多一点。
太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一直在旁默默围观的年轻侦探看看你看看他,突然嫌热闹不够大地补充上一句:哈哈,从东京到横滨的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故,责任算谁的,这可不妙呢。
说完,他从沙发上起身,径自走到了少女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