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遮蔽住了窗外的一切光亮,房间内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咚——咚——”头颅一下又一下磕着墙壁,发出一声声沉闷的敲击声,浑身发抖的人不可控制地从嘴里泄出痛苦的呻yin,他蜷缩在角落,浑身布满冷汗,全身上下从骨骼到毛孔都在叫嚣着痛苦,恍若身处炼狱。
门从外面被人粗暴地打开,刺目的白光混合着眼中的泪水只能看见眼前几个黑色的人影。
四肢被人抓着拖到了床上,双手被反绑住,脚腕上重新被捆上粗糙的麻绳,头发被一只手攥着往后猛地一拉,迫使他抬头。
他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头皮的疼痛根本无法与骨骼深处所传来的痛楚所比拟,那张脸离他极近,又好像很远。
“还逃吗?”
他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还逃吗?”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回答我,还逃吗?”那如同恶魔般的低语近在耳畔,又像是隔着一层介质般朦胧……
心脏猛地震颤,虞竹笑遽然睁眼,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床柜上不断震动的电话把四散的三魂七魄重新拉回了躯壳,他从床上坐起身,伸手拭去了满额头的冷汗,拿起了手机。
这个号码只有邵呈会打,但现在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虞竹笑并不认识,他犹豫了几秒,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掉的时候按下了接通。
电话另一头很安静,虞竹笑轻声道,“喂?”
“朝夕会馆,哥,我喝醉了,你来接我。”
邵逸风?虞竹笑一愣,听声音认出了他,但是他怎么会有这个号码?
“我睡了,你找管家。”虞竹笑说完就想挂掉电话。
“管家今晚有事不在,我没有国内驾照,我朋友也喝醉了,你不来接我,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犹豫了几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脑子还不清晰还是被那一声‘哥’给叫懵了,虞竹笑答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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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邵逸风挂了电话走在过道上。
“你搞什么怎么这么慢。”沈长礼从邵逸风的对面过来。
“一会儿我一个认识的人过来,你带他一下,车登记过。”
沈长礼还没来得及细问,邵逸风就径自绕过他推门进了刚才他出来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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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入了夜就停了,虞竹笑出门时多穿了针织毛衣,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但因为外头的气温,不禁打了个颤。
坐在车里的时候虞竹笑有些茫然,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的时候甚至还有一丝陌生感,他高中毕业那年就拿了驾照,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就是一辆新车,他想,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这会儿……自己应该已经是一个老司机了吧。
这里每一座别墅都有单独的安保系统,虞竹笑开着车出来的时候就被保安拦下了。
“虞先生,您要去哪儿?”
降下车窗后外头的低温就肆无忌惮地袭来,虞竹笑下意识地缩了下被寒风侵蚀的脖子说道:“邵逸风喝醉了,我去接他。”
保安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隔了几秒才点头放行,在虞竹笑打算把车窗关上的时候忍不住说道:“您早去早回。”
虞竹笑点了点头后立刻将车窗闭合,明明只是关个窗而已,他却又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车辆远行,别墅逐渐淹没在了黑暗中。
一辆黑色SUV通过安保后径直开到了朝夕会馆的门口,能直接开到门口的车辆不多,来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顶级会员,车一停就有负责泊车的侍应生迎上前去。
把车交给侍应生后虞竹笑拢了拢衣服走进会馆,他人一进来就吸引了前台的目光,虽然不是奇装异服,但虞竹笑穿的这一身休闲保暖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
“先生您好。”前台露出一个和善迷人的微笑。
“我找邵逸风先生。”
前台一愣,又再次确认:“您确定您是找邵先生吗?”
“嗯。”
前台见他确定便立刻打通了内线电话,跟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一通后对虞竹笑再次展露出职业微笑,“您好,请您稍等,有人回来接您。”
接待厅的暖气打得很足,虞竹笑刚进来没一会儿便觉得身上厚重的衣物有些热得慌,只能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搭在胳膊上。
大概等了没几分钟虞竹笑就从电梯里出来了个人,那人先是去了前台,前台又指了指他,那人就朝自己走过来了,他想那大概就是来接他的人。
沈长礼顺着前台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道纤瘦的人影,喝了不少酒,隔了点距离不太看得清,眯着眼一步步走过去,才逐渐把人看清。
男人长得非常耐看,皮肤白皙,五官Jing致,看上去清冷又斯文,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大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随和,令他不禁想,邵逸风那厮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的?
“您好,我是沈长礼,逸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