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被引诱了。
老家并不远,开车走高速只需两小时的车程。前几年在祖宅的地上修了新屋,三层高阔气的大别墅,徐闻记得的初中时全家人回老家过年那次,就是新屋乔迁。但老人家仍保留朴素的习惯,种菜养鸡,平日里只在一层住,二层以上都用防尘布密密盖好。
你们上去自己挑想住哪间房,床自己铺好啊。
在楼梯间徐闻追上去拉住她,爸妈肯定睡二楼那间。我们俩睡三楼呗?
徐言看他抓着自己眼巴巴的样子,都不知该说他一肚子坏水净多歪主意,还是幼稚得像小孩。
那多奇怪。我不去,我睡二楼。哎别呀。不同层,那我睡二楼,你去三楼。
为什么?
我睡二楼肯定会上去找你。你睡二楼就未必了。
徐言一时语塞。薛琴这时从底下上来,闻闻,你们得看看房间有没有蚊帐
她忙挣开他。徐闻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只觉好笑,伸出头回:不是有空调吗,还要蚊帐?
要!怎么不要,乡下蚊子毒着呢,当时我要你阿公装纱窗他又不肯!
二楼有蚊帐吗?
有,你爸妈房间那里我昨晚给挂好了,又不知道你们要睡哪。蚊帐都在三楼,你们要睡哪个房,搬下来我帮你们挂。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挂可以了,您歇着去。徐闻笑出狐狸眼来,蚊帐都在三楼啊?那不用搬了,直接睡三楼。
你们自己来吧,我还得摘菜去呢。
薛琴下了院子里。徐言不情不愿地被他牵上三楼,站在相邻的两间房门口。
你干嘛呀。
我哪有干嘛?姐你想什么呢?
讲不过他就是了。
午后,树上的蝉嗡嗡地聒噪不停。日头烈得烫人,气温到达一天中最高的时候。家里人都各自回房开了空调午睡,连看院的黑狗都卧在门廊Yin凉处,恹恹地阖上眼。
徐言正准备上楼,见那只黑狗跑到了一楼门边,大概是热得,却又乖巧地一步也不踏进屋里,于是装了盆凉水推给它。
小黑,外面热吧,多喝水。
乡下的土狗哪有名字,只是她觉得可爱,随口一叫。很快一盆水便被它舔干净了,尾巴欢跃地直摇。
还要吗?
徐闻这时走出来,你和谁说话呢?
小黑啊。
小黑?谁,它啊?
对啊。她指指它,小黑。指尖又一转,小闻。
他扬手作势要揍她:我去你的!
黑狗立刻哄哄哄地冲他吠起来。
你看,小黑比你乖多了。
嘁喂,出不出门,带你去街上看看,现在那条集市街新修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这么热,外面晒死了。
就一会儿,你这么白,晒一会也黑不到哪去。看,我还给你偷了这顶草帽。
下地干活的那种,宽大帽檐足可以遮住她肩膀,戴上后活像只蘑菇。
可以了吧,走。
怎么去啊?
骑阿公的单车载你,怎么样,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徐礼的自行车还是老式的二八自行车,车架子高得很,但他手长腿长,推着车蹭蹭蹭跑起来,三两步就跨上了车座。
徐言在树荫下望着他。上车时脊背拱起的那一瞬,他身上的白色T恤蓦地被风吹得饱胀,鼓起的形状像从他体内升出了一颗气球,要将他带上天去。
他两手支着车把,在刺目的阳光下笑出白牙,将车铃拨得叮当直响。
走了快来啊!
然后她就从树荫下奔向他。草帽被吹落了滚在地上,她没有回头。一直到跳上他的车后座,整个人就被愈来愈盛的热量笼罩了。她才看清原来今天自己穿的也是白色。太阳将光热毫无遮掩地尽数倒在他们身上,他们就被这发光涂料染色,变成两颗耀目的星球。
怎么样,技术可以吧?
还没等她回答,车轮就轧过一颗石头,将她整个人颠得往上弹了弹。两人同时哎哟一声,他还在笑:失误,失误!
徐言伸手扶住他的腰,感觉到他的背很近,风将他身上的热气都吹给她。
一般般吧。
村外有条集市街,原本是附近居民平日里采买柴米油盐、节日赶集的地方。这几年县里开始发展旅游业,也给这条街旧貌换新颜,新修了牌楼、路面和商户的门脸。
以前阿公早上出来买菜,就带我出来买包子、零食吃。一般等逛一圈买完了菜,我坐在车上就已经吃饱了。啊这家,这家还在呢,他们家包子可好吃了。现在买估计不新鲜,得早上。
想吃麻花,一会买点回去晚上吃。我以前可馋麻花了,阿公阿婆都不给我吃,说我小,会把牙崩掉的,夸张!对哦,之前过年阿婆不是带了回去,你觉得好不好吃?
他推着车把左顾右盼,絮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