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桂月见他们一前一后站着,笑着走进来张望,哟,你们两个躲在这看什么?还拿了零食,真会享受。
徐闻说:看电影,太久没看过电影了。
徐建洲将两个厚厚利是封拍到徐闻手上:红包,来,爸爸妈妈给的,一人一个。不求什么金榜题名,你们姐弟两个健健康康、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好。
徐闻接过来,转身递过给徐言。她没有看他,垂头望着手里沉甸甸的红包,只觉是块千斤重的烙铁。接不住,烙得手心发痛。
爸妈很开心吧,见到他们两个居然可以坐在一个房间里看一晚上的电影。和和睦睦。他们怎么可能想见这里发生过什么?
姚桂月推着他俩下楼:快下去给阿公阿婆拜年。拿完红包早点睡了啊,别放个假作息都搞乱了。
徐礼一晚上没见到孙子,给了红包又从茶几上拿糖葱塞给徐闻:吃完饭跑哪去了,在房间读书?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特意给你带回来,商场买不到的!
薛琴要抓一把给徐言:言言没吃过吧?乡下小作坊自己做的,也尝尝!
徐闻边咬边笑:阿婆,她不喜欢吃甜的。
其实自己也不爱吃甜了。只是塞进了手里,不得不尝给老人看,叫他们高兴。
哦,是,那来吃这个,这个咸咸脆脆的,好吃!
妈你不着急忙,反正都在家,他们嘴馋着呢,自己会找来吃。姚桂月上前去帮薛琴开罐子,言言,你看你这么久没回过老家,阿公阿婆这么惦记你。
徐言没说话,只是接过来沉默地咬。越想他刚才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和他脸上毫无破绽的笑,越觉得恨。
电视里已经在唱难忘今宵。老人习惯早睡,说了会话,一家人便都各自回房熄灯。
徐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到深夜两点,偷偷掀开一条门缝。
别墅里寂静无声,她跟着手机电筒的光,赤脚摸上三楼。
电脑已经被徐闻摆回书桌上。矮几上还有他们未开封的零食,她找到垃圾桶,里面装着空薯片袋、糖纸、瓜子壳,还有
一团团纸巾。
徐言强压下胸腔里的汹涌感,提出垃圾袋,背在身后蹑手蹑脚往楼下走。直到小心翼翼开了一楼的大门,光脚丫子拽着鞋走到路灯下,将袋子丢进了大垃圾桶里。
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人醒来过。
其实怎么会有人去翻那一小袋垃圾呢?怎么会有人探究那垃圾的内容是什么?
可是自己知道,自己知道那纸巾用来擦过什么、用来毁掉什么痕迹
自己知道才最受不了。
睡得太晚,第二天徐言起床下楼时,桌上已经在摆午饭。薛琴抬头说:言言起来啦,叫闻闻吃饭!
姚桂月放下碗筷,妈,徐闻出去了,不在家呢。
怪不得我说一上午没见着他人,还以为在屋里睡呢。跑哪里去了?
谁知道他!
徐言端起碗时徐闻回来了。穿着一身运动服,前额的发被汗shi得微微垂下来,显得有些乖巧似的。
嚯,看你这汗!还不过来吃饭,干嘛去了?
没。徐闻胡乱扯纸巾擦了擦,坐在徐言对面,去跑了会步。刚要拿筷子,就被姚桂月猛敲手背:洗手!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洗手洗脸。
徐闻心虚地一笑,起身去卫生间。徐礼忽然道:跑完步回来饿,让他先吃两口怎么了?
姚桂月手里筷子尴尬地停了停。嗨,这不是为卫生嘛。他小孩子,这么一会子饿不着。
桌上人都继续吃饭,只有徐礼不动筷子。直等到徐闻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他碗里夹鸡腿:跑累了吧,多吃点rou!
徐闻端着碗,忍不住抬眼偷瞄徐言。她冷着脸吃得很慢,像是不大高兴。他嚼着鸡rou心里在猜是什么缘故。
他也是昏了头,昨晚拿了红包,今天一睡醒就跑出去想买部手机。到了空荡荡的街上才反应过来,大年初一,这个点哪有商店营业?不死心地转了一大圈后无果,又没带地铁卡和零钱,只得作罢。
等到吃完午饭,徐言却一反常态地不上楼回房,跟薛琴坐在客厅看春晚重播。徐闻陪着看了会,实在提不起兴致,扭脸去看徐言,明明她对着那无聊的小品也笑不出来。思前想后才明白这是在躲他。
徐闻好气又好笑地,把瓜子嗑得震天响。就住在一栋房子里,再躲她能躲到哪儿去?等到瓜子壳堆成了小山,薛琴说:哎呀,要上楼睡觉了。你们两个中午不睡会儿?
徐言站起来:睡。阿婆,我跟你一起上去。
好好。
徐闻刚要跟上去,薛琴又说:哎闻闻,记得把电视关了。
徐闻因此跟迟一步,上到二楼薛琴还没关门,徐言已经钻进房间啪嗒一声将房门反锁。
他站在原地微愣,薛琴喊他:中午睡会儿啊,这么早起来跑步,现在不累?
哦,好。
徐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