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小狗真脏得可以,一股子闷臭味儿,搞得我白色的羽绒服一塌糊涂,我简直是憋着气把它拎回家的。
“啊...”吴姨看到我浑身狼狈,抱着个泥团样儿的生物。它见到谁都摇尾巴,傻乎乎地把脏脸往前凑,吓得吴姨往后退了半步。
我把狗儿抱回浴室,带上手套给它洗澡,它都乖乖不动,任人摆布,只在被弄疼的时候才轻哼两声。水都洗脏了两盆,我才看出点它本来的样子,该是只纯白毛色的狮子狗,圆圆的眼睛shi漉漉的。
“真丑。”我累出了身热汗。
小狗儿听不懂人话,还以为我在夸它,尾巴摇成了朵花儿,水珠乱溅。我只能按住,呵斥道:“别动!不仅丑还蠢!”
还没给它洗完澡,吴姨就来敲门,说得先把小狗送去宠物医院检查,打完疫苗再接回来。
“我要养它。”我坐在地毯上,看吴姨把小狗裹了张毛巾扔进了笼子里。
许连明的判决结果在下午就能出来。在此之前我无法让自己静下来做任何事,不想去学校,也不想在画室画画。唯一可以集中Jing力去做的体力劳动——给小狗洗澡,但也被叫停了。
我躺在长绒的地毯上,静默地等待一个结果的宣判。
我看到一条搁浅的鲸鱼,沉重地瘫倒在碎石的沙滩,望着浪chao远逝,它绝望地闭上眼,知晓自己已再也无法返回故乡。而顶头的烈日丝毫没有放过折磨它的打算,幸灾乐祸地发光发热,炙烤它,让它表皮皲裂,身体脱水。
直到手机断断续续地振动嗡鸣打破死一般的沉寂。
“喂。”我开口沙哑,难听得像只鸭子。
“靠,出事了。”小胖的声音从听筒蹦出,“你现在在哪儿?”
我居然还笑了,都成这样了还能出啥逼事儿。我听说过一个理论,人一旦接受既有的痛苦,并且对之麻木,一定会有更大的打击降临,去打破这种麻木的平衡。
“不是,糖糖你笑啥……”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算了,你听我说,这两天你先别来学校了。不知道是哪个逼,往学校门口撒传单,说举报你爸的是你妈,把你妈骂得那叫一个难听。Cao,这他妈谁想出来的......”
他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我挪开手机听筒,我感觉那些声音断断续续地钻进耳道,扭曲变形,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
短暂的意识脱离后,我异常清醒冷静地说:“把传单拍下来,发给我。”
“这...”小胖停滞半秒,我听见那边揉碎纸团的声音,“我这边没有了,糖糖,你还是等这段时间过了再来学校。”
我摇摇头:“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一个人装瞎有用吗?”
没有用。
那些奇异的眼光一直在暗地里如影随形。这是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家长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家那点儿破事早就传开了。只不过有钱人爱面子,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足,当面拆穿伪装这种事太幼稚太小儿科,不是这儿的手段。
但不得不说,想出发传单这招式的人的确深谙这群人的心理,看似最低级的手段,杀伤力却极大。把那些暗里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或者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直白地掀开伪装,跟往碳堆里扔了个火球,势必要炸得个噼里啪啦不可开交。
那张传单,粗劣的红字斜体标题,黄色高亮划出重点词句,设计要多丑有多丑,但却足够明朗。上面的措辞低俗直白,直指我母亲,说她婚内出轨勾结情人架空公司,骂她臭不要脸倒打一耙还装得楚楚可怜,随便附带了母亲和那个男人在酒店门口亲昵的照片,还说我是个不知其父的野种......
一股怒气从胸腔翻腾而出,我绝对无法忍受有人用如此粗鄙的文字侮辱我的母亲。许连明是个人渣毋庸置疑,而他已经判处监禁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等待他的判刑结果的时候是忐忑的,我怕他关得不够久,怕他再次把我带回那间毫无人气的老宅。
他有那么多的情人和炮友,却还要污名化母亲和那个男人的情感。虽然我尚未接受那个男人,但他的确和母亲很相配,我感觉得出来他们对视里满满的爱意,这和许连明那些个随意上床的对象完全不同。
“把能撕掉销毁的都销毁了,别让我妈看到这些东西。”我吸了口气,重重地吐出,“再帮我个忙吧,你有认识警局的人吧,调一下监控,看看是谁干的。”
当天晚上小胖就给我打电话,说监控视频搞到了。
还是在酒吧的老地方,小胖打开平板,“就这个车。”
一台面包车,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提着几袋单页往人群里撒,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两分钟,面包车就从校门口离开了。
监控的画质模糊,看不清人脸。
“停一下,”我按了暂停键,画面上车驶过监控正下方,副驾驶坐的戴墨镜的人一闪而过。
“认识的人?”小胖问。
太迷糊了,就那么一秒,我看不出来。但我直觉这是个女人,女人的话,难道是某个许连明的情人?可是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