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室内的暖气太足还是酒Jing的缘故,我被蒸得晕晕乎乎。
Davis今天的妆容没有过多的修饰,刻意地抿着笑,还真让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捂着嘴笑,往我怀里钻,温热的rou体乖巧驯良,唾手可得,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把他压在身下。
他凑到我耳边说:”他有我好看吗?“
透过他狐狸般的魅惑的眼睛,我看到却是夏天的梧桐树下朝我挥手道别的周楠风。周楠风的美是不驯的,他不是长在花园里任人采撷的玫瑰。他好像一直在阳光里,在夏天,在所有美好的景象里。
所以当Davis的微张的嘴唇凑上来时,我慌乱一挡,打翻了桌上的酒杯。
“哎哟,弟弟出来玩怎么还想着家里那位。”Davis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朝我朋友们道,“得了,可别再叫我陪许公子了,人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我在脖子上一捞,找到那根素链,冰凉的金属早就被体温暖热,它在我脖子上晃荡,细细的一根。不知何时起,我总是习惯性地摩挲它,感受它蛇骨般的纹路绕过我的脖颈,像要嵌入我的皮rou。
“靠,这么久也没见到正主儿啊。许公子整个儿守身如玉的,谁这么大的本事?”
“赶紧交代了!坦白从宽!”朋友都跟着起哄。
有周楠风这样的大美人儿,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是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那句在幻灭的高chao后,咬着我耳朵说出来的“喜欢”,飘渺得像一个梦。我至今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幻听。
就算不是幻听,男人床上的甜言蜜语大概也当不了真。十几二十岁的誓言,说的时候言之切切,最后不也都跟风一样没影了吗?
“许公子至少给大伙儿看看照片啊!”
“就是就是,看看咱们许少爷被谁给收了。”
“行了行了,别喊了。”我点开手机,挑了张照片递过去。
那是一次让周楠风试衣服拍的,他站在衣帽间,穿着我挑的衣服,刚开始还有点局促,跟竖着耳朵的狗一样。
围上来看照片的几个姑娘眼睛都跟着亮了:“好帅!”
“我看看,靠,这是哪个学校的校草?”
“下次一起吃个饭呗!”
“不是,糖糖,咱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哪儿找的这号人?”
“他不在北京。”我收回手机,我可受不了这些人饿狼扑食的眼神。
周楠风,是我挑出来的人,当然是顶了天的漂亮,放到哪儿都是人尖儿。但朋友们的反应还是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啧啧,还是良家妇男啊,糖糖你不会金屋藏娇吧?”朋友打趣道。
“真不在北京,要在的话早带出来给你们看了。”我无意识地玩着脖子上的素链。
小胖斜撇了我一眼:“他送的?”
我这才松开手,“嗯。”
“这么宝贝?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小胖语气酸得跟吃了柠檬,像个丈夫跟别人跑了的小媳妇一样,要不是他怀里还搂着个姑娘我都要误会了。
我不置可否,小胖今天却没打算放过我:“唉唉,交代清楚啊,你上次回来我就发现你不对劲了。你去哪儿认识这么一号人?妈的,你可别被人给骗了。”
我当时就怒了:“死胖子,你说谁被骗?我会被骗?”
“就你这傻白甜的样儿,我要是个兔儿爷,我傍大款也傍你。这小子一身上下不便宜吧,你买的吧。”
“去你的,老子乐意。”我抡了小胖一眼,看他一脸忧心忡忡简直跟我被人卖了似的,又憋出句话安慰他,“哎呀,你别管了,我就是玩玩儿。你们不也都玩着吗?凭什么我就不行?”
“呵呵,”他冷哼一声,“你照照镜子好好看看,笑都憋不住了,恋爱的酸腐味儿已经飘出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
酒已经喝了几轮,酒吧的音乐燥起来,酒Jing使我反应迟钝,眼前的画面一帧一帧断了片儿地成了慢动作。
我看到男男女女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中摇曳、拥抱、接吻,夜晚慷慨地接纳肆意横流、见不得光的欲望,像一个空洞的深不见底的怀抱。我陡然间意识到,我的确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而那个能把我熨烫得妥帖的人也只有周楠风。
这段时间,我像泡在温水里的青蛙,沉溺在一种貌似舒适的环境中,刻意忽视水面下的暗流涌动,自欺欺人结果是一旦开始思考,我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这一刻,我只想见周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