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同霍长渊有过节的,你说山高皇帝远,山匪流窜作恶,他一个官家子弟,你说他为何要去那地方?”
赵菁菁添满了茶,听出了他的意思直截了当:“他是自请去的秦地。”
元袂有些意外:“他与你说了?”
“他没说,只道奉命行事。”
“那你如何知道是自请的。”
赵菁菁扭头看围栏外的海棠花树,声音轻了些:“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说,我才知道他是自请的。”
依照霍长渊的脾气,没人能逼的他去奉命行事,再说他在兵部的差事就那样,他轮不到也犯不着这事。
除非他是自请的。
元袂怔了下,脸上随即浮了笑意:“那小子心思没白费。”
赵菁菁回了神,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那天夜里他是不是入宫了?”
元袂点点头,又否认了这事:“我也是猜的,不过翌日就要去秦地,想必是为了你的事,入宫面圣求情过。”
——贼寇盘踞那么多年,怕是去要费些时日……
——你出去一夜就是因为这件事?
——也不全然,从父亲书房离开后,我出了趟府,今晨才从工部那儿得知了消息。
赵菁菁脑海中回想着他说过的那些话,轻轻握拢了手,这傻子……
在茶寮坐了些许时候,回府时已经天黑,江林王府内静悄悄的,安园这儿,两位嬷嬷给赵菁菁炖了补汤,王侧妃那儿也派了人送了些吃的。
赵菁菁去了霍长渊的书房,墙上挂着当初寒山寺那儿送来的画,他是打心眼里的高兴,所以那画藏起来又拿出来,拿出来又藏如今,如今挂在了墙上。
若是这一趟平安回来,王妃应该很高兴才是。
已经是十来天了,至少还有一月多的行程才能到秦地,大部队去不如马车来得快,他的信倒是已经送过来了两封,说的都是路上的事,末尾总会让她少出门去,呆在家中。
这一趟去秦地,皇上许了他什么?
赵菁菁在书房内呆了半天,已是深夜了,她才叫香琴磨墨,写了几封信,差人送出去。
从书房内出来,夏夜的虫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着,赵菁菁望向远处的早市位置问香琴:“国公府内到时辰外出买菜了罢?”
“是,小姐,每日都是这时辰,这些天府外有人看守,一天只出去一趟,还有衙门的人跟随,龚叔把小姐吩咐的东西混在菜里了,今儿能送入府。”
赵菁菁收回视线,国公府那儿她不担心,就是刑部那边,无论如何都得见上一面父亲才行,便是见不着,也得让她清楚知晓他的身子。
等的时间很慢,可一天天的过去,书信往来间,六月七月,三伏天过后,郾城的天早晚时有了入秋的迹象,已经是八月初。
霍长渊抵达秦地已有半个多月,而赵菁菁这儿,已有十来日没有收到他的信。
原本她每隔四五日都能收到他差人送来的信。
赵菁菁看着甘州那儿送来的信,抬手捂了下心口,觉得有些闷。
香琴随即开了窗,可赵菁菁还是有些不舒服,这感觉来的莫名,又让她有些慌张。
汶水的案子如她猜想的那样,果真是两家的博弈,何时落幕尚且不知晓,父亲在刑部倒是安全。
所以赵菁菁这段时间使了不少银子,都用来打点了刑部,喂饱了牢里上下那些个人,让父亲在牢里过的舒适些。
就是霍长渊那边,这些日子风雨不断的信忽然迟了这么久,她总是有些记挂。
“小姐,国公爷在刑部无碍。”香琴替她抚了抚背,“之前姑爷也说一切顺利,定是这些日子您太Cao劳了。”
赵菁菁合上信:“你再去问问,信可到了。”
话音刚落,盈翠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封信气喘吁吁:“小姐,是那边送来的,姑爷的。”
赵菁菁飞快接过,翻开来一目十行,心这才定下,只是到了那边需安顿,又与当地官员进山巡查了几日,所以才回信晚了。
赵菁菁将信收好,原想着这几日入宫一趟拜见李贵妃,。
但当天夜里,她就做了个噩梦。
还是那个冰冷的山洞,一切来得熟悉又可怕,冷到彻骨的温度,周遭黑漆漆的,石壁间充斥着Yin霾,像是要把人的灵魂从身体里剥夺出去,封入石壁间永世不得超生。
山洞外冷风呼啸,夹杂着幽怨的声音,让人觉得更害怕。
但不同于过去那些时候,赵菁菁这回不是在洞中等死,不是那个身受重伤的人,她站在洞口,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洞内。
洞内的人变成了霍长渊。
他浑身是伤,身上几乎是没有完好的地方,血淋淋的躺在那儿,奄奄一息。
她能看到他身上的温度在散去,被周围的石壁所融,只需要片刻的功夫,他就会与这儿融为一体。
他要死了。
“霍长渊……”赵菁菁喊了声,发现自己张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