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的心一下子坠落谷底, 这些日子里,她见过好几个发病之后死在医院的, 陈野成不会是病发了吧?
可他前几天看起来还很Jing神。
他们驱车赶到了城郊的医院,直奔陈野成的病房,李老师坐在床边上抹眼泪, 她看到了他们,抹掉了眼泪, 陈野成脸上带着氧气罩,他安静的闭着眼睛,整个人异常的瘦弱。
迟小小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死死咬着下唇, 她不知道陈野成病的这么重,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会和他拌嘴。
宁晚把东西放到了病房的床头柜上,陈野成睁开了眼睛,长睫毛微微颤动,他张开口,想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老师凑近了一些,看了一眼陈野成然后看向宁晚:“野成说东西你们带走,他用不到了。”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薄透的阳光落在地面上,宁晚问李老师:“他会没事的吧?”
李老师摇头:“不知道,以前挺过去好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在鬼门关里走一圈。”
陈野成笑了,他发着高烧看宁晚好像镀了一层浅光,他说:“能不能陪我一会?”
李老师转述,宁晚看着他,她没有办法拒绝陈野成这样的要求,她点点头。
迟小小看着陈野成憔悴的脸,她至始至终就不该轻视他对宁晚的感情,他收敛的很好,没有一丝一毫的得寸进尺,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获得什么,他只是个快死的人,而她最初却以最恶劣的心揣度他。
她想如果陈野成没有病,或者再年轻十岁,他可以去望都看一看,也许他会在那里混得风生水起,亦或者被星探看上,成了娱乐圈炽手可热的明星。
迟小小说:“程总,我们出去吧。”
程驰西看着宁晚坐在陈野成的病床边,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李老师也出去了。
宁晚安静的坐在陈野成的床边,她不可能忽视陈野成对她的好,她这一生短暂,全部的身心和爱都给了程驰西,从来没有想过看其他的人,她的身边也有很多追求她的人,陈野成是第一个在凌晨2点为她买药的人。
不管过去多少年,宁晚都会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在零下十几度的西城走了两三个小时的夜路只为了给她买一盒退烧药。
阳光照着她的长发,她看着陈野成,陈野成也看着她,什么都不用说。
陈野成知道宁晚懂,宁晚也知道陈野成懂。
宁晚要的是一份纯粹的喜欢,因为她的喜欢也很纯粹,陈野成给她的好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
他眼睛弯弯,睫毛上跳动着微弱的光。
他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宁晚笑起来:“嗯。”
陈野成也笑了,他第一次见宁晚是在那个米线店,那个夜晚,点亮了他这剩下的日子。
“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害怕,有爱有痛才是人生,不然人生就会寡淡的像是一杯清水。”
他的声音很微弱,宁晚红了眼睛。
陈野成好像会读心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她咬着唇:“可是我很害怕。”
“因为你很爱他,所以才会怕受伤。”陈野成咳了起来,宁晚给他拿了一杯温水。
他摇了摇头:“他也爱你,他在伤害你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宁晚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他不爱我。”
陈野成的眼睛chaoshi了,目光落在宁晚的眼睛上:“要是他不爱你,你又怎么会让他留在你身边?”
他点破了宁晚,让她无从遁形,无从逃避。
陈野成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可他还在坚持着和她说话:“谁要真以为你傻那他才是傻子。”
宁晚抓着他的手,一种悲伤油然而生。
她声音很沙,看着他苍白的脸:“真的没得治了吗?”
她之前已经看过无数的资料,这种病没得治,一点办法都没有。
“嗯。”他回。
宁晚低着头,他的手轻轻拉了她一下:“别哭,我还没死呢。”
她抬起头,眼睛酸涩。
“就算我死了也别哭。”
宁晚点头。
这个下午,宁晚和他单独待了一个多小时,她出来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心中压抑的悲伤,躲在了医院的转角,捂着脸,陈野成明明活得挺好的,她还记得陈野成一顿能吃三四碗羊rou汤,还记得他同她说那些生病之后的事情,同她说以后要去望都看一看全国金融中心看一看不夜城的夜晚。
怎么说病就病了,她无法接受亲眼目睹一个人从鲜活变成一具尸体,生命总是如此脆弱,轻而易举的就可以从人间消失。
程驰西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拥着她:“我联系过望都的医院了,下午直升机会过来把他送去望都,那里有更好的医疗环境,就算治不好也能延缓一段时间。”
宁晚靠在他身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