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机将他们的拥抱录了下来,还有宁晚发红的脸,她再也没了心情玩什么游戏,身体在做游戏,思绪却飞到了别的地方。
临别之前,小孩子们都玩累了,个个红了眼睛,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拉着宁晚的手:“姐姐你们还会来吗?”
宁晚今天运动了一下,浑身都热烘烘的,她蹲下身子看着小姑娘:“你想姐姐来吗?”
小姑娘努力的点头:“嗯,喜欢姐姐。”
宁晚摸了摸她的小脸:“那姐姐有空再来找你玩。”
“哥哥也要来。”小姑娘伸手拉起了程驰西的手,把他拉到她们面前。
宁晚看到他,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程驰西却非常自然,他说:“嗯。”
小姑娘伸出小小的手:“拉钩钩。”
她的左手拉着宁晚的手,右手拉着程驰西的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程驰西看向了宁晚,他微笑,轻声说:“不变。”
如果是伤感的分别画面她可能没有这么难受,可是偏偏现在这样的温馨让她特别堵心,就像李老师说的这些孩子最多活不过八岁,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下次过来他们还在不在。
今日一别,对于有些孩子来说是永别。
宁晚转过身,钻进了车里,程驰西看着她的背影,将她的难受看在了心里,她太像个小孩,总是轻而易举的产生共情,他难以想象这几个月她是怎么过的。
他见过活泼的宁晚、热闹调皮的宁晚,她总是乐观向上,其实她并不乐观也不坚强,相反很脆弱,一句话一个拥抱都会让她难过,他似乎脑子里已经知道了被他频繁拒绝的那十年,她是怎么过的,一个人的时候收拾伤心,然后再笑脸对他。
程驰西也跟着爬上了车,他看到宁晚把帽子拉下来坐在座椅上,剧组的其他人还在发放一些带来的物资,他看了他们一眼,关上了车门。
车里只剩下了宁晚和他。
“你干嘛?”她抬起头,发现自己被关在车上了。
程驰西发动了引擎,黑色的大G开了出去,车轮驶过雪面,发出了沙沙声。
宁晚坐直了身体,车开的飞快,并不像来时那么稳当,她看着他踩着油门,车开的飞快。
“你带我去哪里?”宁晚脸色不大好。
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明亮的阳光隐在了乌云后面,整个天空变成了一片雾蓝色,天地之间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透过车内镜,她看到了他嘴角的酒窝。
“不知道。”他说了一句。
宁晚:“……你放我下来。”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可能。”
那一刻宁晚看到了不一样的程驰西,不是故作的温柔,不是伪装的冷漠,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病态。
☆、不难
车在山路上疾驰, 偶尔压到了地上大块的碎石子会颠簸一下, 程驰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 车行驶的很快,呼呼的风声刮动。
“在美国的时候飚过车, 差点死了, 那个时候我还挺想你的。”程驰西轻描淡写的说道。
宁晚在后座, 听着他说的话, 语气很轻松, 但却包含了生与死,飙车是个极其危险的事情, 尽管《速度与激情》非常好看,但那也只是电影,现实生活中飙车出事故的新闻太多了。
她从不觉得程驰西这样的人会去玩飙车这种运动, 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人,用他的话来说, 那些人属于不对自己负责任的人,可现在他也成了这类人。
程驰西从车内镜看到她眉头深锁,宿命这种东西有时候躲不开, 他害怕自己会爱上那个女人的女儿,他害怕自己会重蹈父亲的覆辙, 因为一个“情”字,他们可以背弃道德lun理,却还要在人前伪装成好母亲、好丈夫。
因为他们让他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心上有宁晚, 可是偏偏她就无声无息的扎根在他的记忆深处,这是宿命,他躲不开。
年少的时候,躲不了心结又不愿意认命,所以在美国的那两年,他喜欢上了飙车,与风赛跑的时候他会忘记很多烦恼,忘记那些祖祖辈辈的恩怨,甚至忘记他心上有个人,疯狂过后,他能获得短暂的平静借此继续往前走。
分开的这几个月,他也在夜深的时候飚过车,然而却再也没了那样的平静,他恍然才想通,在美国他们分开,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想,宁晚就会来他身边,而现在不一样,她好像真的回不来了。
所以他慌了。
宁晚靠在后座上,他的话在她耳边不停地重放,就像是魔咒一般,搅得她思绪烦乱,他既然想她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给她打电话,为什么不联系她,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这样的局面才说出这样毫无意义的话。
她咬着唇,沉默了很久,轻而淡的说:“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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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了有十五分钟开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程驰西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