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总监坐在一起吃饭, 注意到他的反常, 放下刀叉起身过去。
“梁小姐刚刚出去了……说是要帮人打官司。”
“老三……”贺书娴走近, 一句话还被没说完, 就被贺隼打断。
“姐, 我出去一下。”急急忙忙说完, 不等她回答就大步出了餐厅。
看他紧张成这样,怕不是阿韫那边出了什么事, 可是下午的会议不能没有人在, 贺书娴犹豫了下,给贺隼发了条消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
法院。
里面正在进行紧张的宣判, 外面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忽然,出现一个与这样的庄严有序极其不搭调的人。
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一套有些松松垮垮的正装。因为刚从车上急急忙忙地跑下来,外套一边已经滑下肩膀。高跟鞋似乎也不太合脚,跑几步就会掉,必须停下来重新穿一下。
简直与周围格格不入。
进出法院的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梁韫却全然不在意,跑跑停停地上了台阶,刚一进大门,恍惚听见法槌落下的声音。
那原本她在门口绝不会听见的声音。
梁韫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渐渐的,大厅里的人多了起来,或面无表情,或与人交谈,或朝她投来奇怪的目光,而后径直走出大厅。
梁韫站在人来人往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忽然,沉寂的眼底波澜乍起。
高献一身深色西装,手里拎着公文包,跟公诉人一起被几个委托人簇拥了走进大厅。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原本正在跟林母说话的高献忽而抬头看过来。
他什么都没说,停下,单手抄袋,昂首挺胸,露出一个等待夸奖的笑容。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声音消失了,人消失了,建筑也消失了。整个时空之中好像都只有他那个笑容。
像是被他那副表情逗乐,梁韫“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觉得脸有些痒痒的,抬手一摸,才发现全是泪。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
喜极而泣。
*
下午太阳正暖,这个时间点法院鲜少有人出入。
梁韫穿着找人借来的衣服,裹着自己的羽绒服,坐在法院前面的台阶上,大脑放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梁韫稍稍抬眼,视线之中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再往上,烟灰色西裤勾勒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黑色双排扣大衣,烟灰色西装外套,白色衬衣,搭一条宝蓝色佩斯利花纹领带。
像是从某个很重要的场合过来。
最后,两个人四目相对。
刚才的担心不安在看到她之后,自然消失不见,贺隼递给她一罐啤酒。
这要是放在平时,哪怕只是感冒,她都别想到碰到一滴酒。
他真的把她看得透透的,也吃得死死的。
梁韫会心一笑,接过,然后就见他再上前两步,坐在自己身边。
“嘭!”
两个人将开了啤酒,轻轻碰了碰。
梁韫喝了一口,心满意足长叹一口气,抬眼看看外面马路车来车往,突然冒了一句,“好奇怪。”
“什么?”
“我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有一天我能为小若讨回公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高献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我心里竟然没有一点遗憾的感觉,反而觉得很轻松。”
贺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没有接话,一丝丝高兴却从心底蔓延开。
遗憾往往来自于执念。
贺隼顺手将啤酒放在旁边,将梁韫的手牵过来。
“嗯?”梁韫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只见他从衣服口袋里摸了摸,梁韫正要问是什么的时候,他手腕一翻,手上分明拿的就是一枚钻戒,“之前求婚,戒指却一直欠着你。今天补上,算是双喜临门。”说着就把戒指往她手上戴。
“诶!”梁韫赶忙伸出另一只手挡了挡。
被他牵着的那只手没有躲开。
“你什么时候求婚了?”
“就上次回去祭拜小若跟婆婆的时候。”贺隼答得自然。
“那……那算是什么求婚?”
明明就跟开玩笑一样。
贺隼挑了挑眉,随即把她拉了起来。
“干……干嘛?”他这样实在太像在要跟她交手了。
难道要在这儿动手吗?
她刚才那句话把他伤成这样?
“站好。”贺隼拍拍她的肩。
梁韫乖乖杵着,琢磨着真要动手她就把高跟鞋赶紧蹬了,本来在他面前就是被K.O的人,要是还穿着高跟鞋,简直……
还没想好下一个形容词,面前的人突然就单膝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