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又是拱手行礼,起身后目光便直直落在邵芷兰的身上,从头到脚一番细细打量,像是要将她看透。
邵芷兰正觉得背后似有火热的目光,颇觉不适,正觉得万分别扭抬头便瞧见了朱允檀。自那日,已有许久未见,如此想着正撞上他的眸子,心下噗通一跳,瞬时慌了神,只忙将眼神随意左右看去。
常子茂正欲收起方才换下的常服,一个香缨正好掉落。
朱允檀先他一步弯腰拾起了香缨,却也不还,只拿在手里摩挲着。
见他瞧的出神,常子茂只好试探的问道:“王爷?”
“男儿家,佩这等图纹着实不合时宜。”朱允檀淡淡的说了句。
“谁说不合时宜?”允凝大步走来,一把抢过朱允檀手里的香缨,递到常子茂怀里,“我亲手所作,那便是最合时宜的。”
朱允檀微微一怔,手僵在原处许久,才缓缓放下,附和道:“是了是了,子茂你且好生戴着就是。”说罢轻拍了拍常子茂的肩膀。
倒叫常子茂和允凝都愣住了,但只一瞬也过了,毕竟喜怒无常正是朱允檀的常态。
“见过简王殿下,常大人。”邵芷兰微微欠身行礼道。
允凝见兰儿已到,看着她和兄长二人一处,便会心一笑,寻了个由头把常子茂哄开了。
原本闹哄哄的几人,现下只留邵芷兰和朱允檀,二人久久谁也不作声。
环儿终耐不住的道:“方才有人竟要小姐替她送玉佩来给殿下。”
☆、第 7 章
虽说小姐并未说些什么,也不曾表现过不悦之情,但这些日子她能看出,小姐对于殿下是动了心思的。她须替小姐要个态度才是。
朱允檀闻言抬眼望向邵芷兰,“送玉佩?”
邵芷兰垂眼斜斜得看了一眼环儿,她没想到她竟不能沉住气,上次汤泉一事她莽撞开口已后悔不已,这回倒越发显得小气起来,不由得抿了抿唇,尽量作着淡然的模样,轻声道:“是有。只是方才情势所迫,便转手给人了。”
说罢暗暗瞧了一眼朱允檀,他的脸上却并不能看出什么表情来。
“本王此生一位王妃便可,日后若有予你信物之人,推了便是。”
朱允檀语气平和,可邵芷兰却觉得冷冷得,是因她自作主张便扔了那玉佩?心下不由得有了些失落之感。
瞧着朱允檀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也变得空落落,想来是许久未见的缘故,今日她竟会不由得分外留意朱允檀。
走了很远,朱允檀的脚步才稍稍放缓,紧蜷着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眸子只定定的瞧着远处,许是他太心急,她怎会如此快的便属意于他。竟忘了她只是顺了旨意入京的。
所以才不曾在意别人对他的心思……
*
入了夜,皇后李氏将鬓间的四蝶银穿花璧云凤纹步摇缓缓取下,侧身对侍候的嬷嬷道:“廖元延可入京了?”
嬷嬷停下手上的动作,附身道:“才到,已按吩咐安置在了临春园,现下已在皇上的殿香阁了。”
“明日一早,便叫允枢领着菱儿去问候罢。”
“娘娘,这事且不急的。”
“怎么?”听见嬷嬷的应答,李氏觉出一丝不安。
“方才殿香阁奉茶的小福子来回话,说泾国公惹得龙颜不悦。”嬷嬷说着递了杯安神的茶至李氏手中,才又道:“似是因着守夜的士兵城门开的稍稍迟了些,泾国公便直接领人强行破了门。”
廖元延屡建战功,又是皇上亲封的泾国公,打小便跟在皇上身边同皇子们在一处,由皇上亲自教导,感情自是与其他王公所不同。这便也是李氏看重他的缘由,若想得皇位,必得廖元延扶持才是。
“他如此行事早已非头一回了,皇上要生他的气,一早便发作了。”李氏勾了一缕青丝至胸前捋着,不以为意的道。
嬷嬷舒展了眉头,稍稍放下心来,又梳了几下,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难不成是因为泾国公带回的女子?”
女子?李氏指间的青丝被挽的紧了一些,脸上也多了一丝愁容。有了个女人,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忧心的是,有人同她一般心思,所以才塞了女人用以笼络。
李氏又思量了半晌,才开口道:“去打听一下她的来历。”
嬷嬷应了一声,置下玉梳要退下,李氏又道:“去给太子也提个醒,明日早些领着菱儿去临春园。”
“奴婢明白。”
嬷嬷退下不久,殿外便传来清脆的声音。
“儿臣给母后请安。”
允凝换下了蹴鞠时着的胡服,改穿了身青红捻金进百莺度花纹宫装,欢喜的快步走进内殿。
“这个时辰了却不在自己寝殿,跑来母后这里,可又是有何喜事?”
允凝一进来,李氏的愁态便消退了,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今日我蹴鞠大赛中,我拔得头筹,尽为母后争得荣耀。”
“那陆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