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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刻才道:“寻你。”
邵芷兰吸了吸鼻子,将头埋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方才,害怕,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不能见到爹娘和环儿。”
他抱着这软软的身子,将她揽的更紧了些。
宗生正在殿内整理典籍,见自家王爷竟往雍华殿抱回了位女子,一时慌了手脚册子掉了一地。
“王爷。”低头拱手行着礼,不敢望向王爷怀中的女子。
“出去知会环姑娘一声,人在我殿内。”
听见“环姑娘”三个字,宗生自然也知晓那女子是谁了,轻笑着应答后忙退了出去。他原以为这位准王妃只是王爷为避储位之争的权宜之计,如今几次看来,却是在他心上。
朱允檀将怀中女子轻放在床榻上,才见她情绪平静了些。
邵芷兰虽已至及笄之年,可也从未历过什么惊险之事。顺安远离京城,便也是远离纷争,小小知府虽无甚大权,倒也保得一家平安顺遂。爹爹生平只有母亲一位女子,膝下一子一女,都甚得邵氏夫妇疼爱,从不受何委屈。
朱允檀替她掩好锦被,准备起身,却被拽住了袖口。
“你……”邵芷兰攥住他的衣角,话将要说出口,又停住了。
朱允檀别开脸让自己尽量不去看她,轻薄的亵衣早已被汤泉浸shi,他却因担忧而直接用外衣将她裹住便抱了起来,着实失礼。袖子下修长的手指也蜷了起来,不安的摩挲着。
“如今,只能你娶了我。”轻咬下唇,思索半晌后邵芷兰又鼓起劲说道。
没想到她出口的竟是这句话,朱允檀从方才一直凝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好”。原本是一句应答,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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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环儿,快瞧这花甚是好看。”邵芷兰看着路旁ru白色的小花说道。她自小虽贪玩乐,却不善蹴鞠,便与环儿在外围逛着。
“此花是铃兰,顺安甚少见。这里的铃兰许是宫中人为了这次蹴鞠赛特意养起的。”环儿慢声道。
铃兰型似钟状,悬垂若铃串,故得此名。香韵浓郁,盈盈浮动甚是美哉。
可美景瞬时被一只映入眼底的梅色钉珠缎鞋挡住了。
“方才见你同四公主在一处,定与简王殿下相识罢。”那女子先开口道。
邵芷兰是乘轿从侧门入王府的,所以京中并未有人见过她的面容。
她猜到那女子口中的“四公主”便是凝儿,可并不想和她扯朱允檀。微微摆头否认便欲离开。
“该不是你对殿下有何非分之想?”她又开口道。见邵芷兰要走,那女子身旁的婢女上前挡住了邵芷兰的去路。
敢在此地横行之人,想必不是什么低品阶官员家的小姐。
环儿按捺住了对她如此举止的怒气,反而满面带笑,行礼道:“这位小姐,您欲发作怕也是寻错了对象,简王殿下已定了亲,我们何来非分之想?”
“定亲又如何,那般低贱身份的人也配得上殿下。你既无他想,便替本小姐转达一番心意罢。”女子说罢将一枚玉佩递出,低眉瞥向她身旁拦路的婢女,那婢女从袖中拿出一包金叶子塞进环儿怀中。
邵芷兰轻按住环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眸对女子行礼并接过了玉佩。
见邵芷兰收了玉佩她才罢了休,趾高气昂的离去。
邵芷兰手指在玉佩上轻抚,当真温润确是好东西。
“是块好玉,你可喜欢?送你。”
“小姐还有心思说笑,方才为何要拦住我,至少把这个还回去。”环儿手里还托着那婢女给的香袋。
“白送何来不收之礼,不偷不抢,取之有道。”邵芷兰接过香袋,伸手掂了掂,分量尚可。
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姑娘言之有理。”一个男子的声音。
邵芷兰怔了怔,侧身行礼并让出了路。
男子身着石青色销金云纹锦缎袍子,搭着墨绿色缂丝鹤氅,额间佩着彩锦抹额,绾结于后。抹额见缀着的是极少见的合浦南珠。
能有这身装扮的,只怕京城里头也寻不出几位来。
“我家二爷是江平陆贵德陆老爷的次子陆准。”小厮开口道。
陆贵德是此次受邀的富商之一,也是之首。陆家富累金玉,田产遍天下,实实是泼天的富贵。即便接了宫宴的帖子,亦未亲自前来,只派了次子和千金上京。
闻言邵芷兰便也微微欠身道:“二爷安好。”
行礼间邵芷兰的白羽纱面斗篷松了松,环儿正要替小姐系好,陆准却伸手将邵芷兰的斗篷往里拉了几分。
邵芷兰低头瞧着眼前宽大的手,一把捏住,指甲深深扎进他腕里。陆准吃痛忙松手退后,环儿上前护住小姐怒道:“还请公子自重。”
陆准轻握被掐出指痕的腕子,一点儿也没急继续端站着,含笑道:“天儿冷着,我怕冻着小姐才出手,怎不知感恩还怨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