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负责押送的官差大哥每个人都塞了好几两银子,老人家这才换了和孙儿说话的几分钟。
白南玖自觉心中有愧——若不是为了救他,外祖父又怎么会……
他死死咬住嘴唇,几乎不敢抬头看外祖母的双眸。
“乖孙儿,阿婆给你点了你最喜欢吃的丸子汤,吃完它有力气才好走路。还有这个包裹你带上,都是些路上能用得着的实用物件儿。”
白南玖全程一言未发,只在要离开的时候,轻轻对外祖母说了一句:“阿婆,等我回来。”
告别后,白南玖一直走到城门口也未见到沈天颜。
他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挺好的。
他的颜颜也变聪明了,以他如今的身份,确实还是远离避嫌为好,免得受到牵连。
只是,他的心像是被无数只小虫子啃噬,虽不致命,却钝痛难耐。
白南玖突然开始怀疑,漫漫长夜他是否能一个人挺过。
沈天颜其实一大早就在等他了。
只不过她陪白南玖去漳州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带来不可避免的麻烦,就算是陈老夫人也不行。
而陈老夫人今天势必会在城里等白南玖,所以沈天颜就选择在城郊一个茶水铺等他,等他们走到这里约莫都得晌午了。
沈天颜简直望眼欲穿。
真的,感觉至少一千年都没见到她的狼崽崽了。
这些日子,小玖肯定吃了天大的苦。
城郊的迎春花开得格外灿烂,连绵不绝塞满了羊肠小路的两侧。
和煦的阳光暖洋洋流淌在每个人的身上,迎着温柔的春风,白南玖的目光不期然间撞进了沈天颜的眼眸。
在天牢中那么多苦他都咬牙忍下了,可是看到沈天颜释然而又心疼的表情,他一瞬间就泪眼模糊。
自己现在这样一定很丑吧。
笨重的枷锁,压制灵力的铁链,一身囚衣,还有……脸上的刺青。
沈天颜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何感受,她只是顺从本心,上前想抚上白南玖的脸。
手还没触到他的脸颊,白南玖下意识就躲开了。
他身上脏兮兮的,会弄脏她手的。
沈天颜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负责押送的官差不解风情打断了:“干什么的你!”
沈天颜立刻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鼓鼓的荷包,塞进为首那人手里。
“官差大哥通融则个。这一路艰难险阻的,我这朋友从小没吃过苦,怕是受不了。别说他了,就是各位大哥也辛苦难堪不是!因此我早早就备好了三辆马车,我和我朋友一辆,剩下的两辆您四位用来休息。一等安全到了漳州,这三辆马车便权当辛苦费送给您几位了。”
沈天颜这次不可谓不是大手笔了,三辆马车,普通人家便是耗尽全家积蓄未必都能供得起。
即便是沈天颜,这三辆马车也是掏空了她的小金库才买来的。
但为首那人还是颇有迟疑:“这……”
沈天颜立刻很是上道,又往他手里偷偷塞了一块银叶子,“大哥您看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您这差事辛苦,千里迢迢走那么远的路,朝堂也不会记上半点儿功劳。还是得多为自己谋算一些,趁机多赚点儿,儿孙都不愁了。我又不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翻不起半点儿浪花,上赶着来给您送钱,哪儿还有把财神爷往外推的道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绿茶人设潭泠或与白南玖一战
☆、第 22 章
为首的季东心动了。
他家里穷,爹娘又能生, 足足生了四个儿子、五个女儿才停歇。
家里的几亩田收成一般, 爹娘两个人就能种完。他是老大,便带着剩下的三个兄弟出来找活儿干。
像是押送犯人这种活儿, 正经的官差或是家中稍微有点儿关系的,都是不愿意干的, 更别提去的还是漳州那种地儿。一般被流放的犯人都被朝堂给搜刮干净了, 没什么油水不说,要是遇到穷途末路一心逃跑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而且他听小道消息说, 这姓白的公子还不是个正常人!因此他也是格外小心, 心想这公子生的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就不正常了呢?又不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怎样。
上面觉得他们兄弟还四个算老实可靠,而且一家老小全住在京郊, 也不至于干出和犯人一起跑了这种事儿, 便让他们兄弟几个一起负责押送。
季东回头看了一下季西、季南和季北,看到弟弟们脚上破了洞的鞋, 一下就做了决定。
虽然不合规矩,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他都二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儿。当今世道, 老实人是没有活路的。
沈天颜差点儿连“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对面终于答应了。
三辆马车,沈天颜和白南玖这辆是由潭泠来御马。另外两辆,东南兄弟一辆, 西北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