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的口吻,“算是送给小咪的。”
这让陈南一推辞的话还没出口就卡壳了。他猜想贺昀迟或许和他学生时代见过的几个科研能力出类拔萃的师兄师姐一样,平常惯于在实验室发号施令,干什么都有股理直气壮的味道。
但贺昀迟又比他们聪明多了,很懂陈南一不肯亏欠人情的处事原则,送完东西仍旧站着不动,仿佛在等着听陈南一这次会提出什么邀请。
陈南一的手已经搭在了自己公寓的门锁把手上,思考片刻,动手把指纹锁刷开了,说,“那你要看看它吗?”
他拉开门,小咪居然迅速从屋内的一团黑暗里窜出来,在玄关处转了半圈,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打量着门外的两个人。
贺昀迟的表情明显是对这个邀请很满意的样子。他从容不迫地走过来,轻轻抱起猫,挠着它的下巴,冲陈南一露出一个笑,“它的伤都好了?”
“好了。”陈南一关上门,打开了室内的灯,走到冰箱附近,取了一整瓶牛nai,别过头问,“要不要喝杯热可可?”
“好。”贺昀迟靠在料理台的另一边答。
小咪今天格外好动,贺昀迟只抱了那么一会儿,它就挣脱出来蹭蹭地爬到沙发上去抓抱枕玩儿。但这个捣乱的举动既没有引起它主人的注意,也没让客人跟过来。
他们都聚在厨房的料理台附近,等一锅牛nai静静滚起nai沫。
陈南一探身翻着橱柜,顺手打开手边置物架中层的音箱,一首Gould演奏的巴赫低低地飘了出来。
贺昀迟对古典乐了解不太多,但这首已经演奏到中后段,多少能听出是那首非常有名的哥德堡变奏曲,抬起头道,“你听古典乐?”
他闲得无聊,手里正拿着一本放在置物架上的书翻,是汪曾祺的《五味》,颇具陈南一的职业特色。
“随便听听。”陈南一找到了密封着的半罐可可粉,打开盖子往nai锅中放了几勺,“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当成写论文的白噪音用,后来就习惯了。”
贺昀迟点点头,认为这是个不错的用途,当即表示自己也要回去试试,同时又感兴趣地追问道,“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B大。”陈南一说。
可可香气已经在整间公寓里漫开了,他关上火,把深褐色的ye体倒进杯子里,“不过我已经毕——”
陈南一被他的措辞影响,差点把毕业两个字说出口,然而顿了几秒后,改口道,“离开学校几年了。”
贺昀迟敏锐地记起之前停电那晚听到的争吵对白,识趣地嗯了一声,苦思冥想怎么换个话题。
他们俩都略有走神,去抓杯子的时候指尖便猝不及防地碰到一起。
指尖的末梢神经很丰富,意识瞬间就被拉了回来。陈南一朝后缩了一下,动作过猛,反而弄得杯子里的ye体晃出来一些,洒在了手背上。
所幸刚刚并没有煮得太烫,陈南一小声地抽了一口冷气,立刻把手移到了一旁的水池。贺昀迟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打开开关,低声说,“很疼?”
稍冷的水流应该会模糊一部分知觉,但陈南一被握住的那圈皮肤的触觉却仿佛灵敏异常。贺昀迟扣得很紧,替他冲了好一会儿,才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干水,说,“好像烫红了。”
陈南一低头看了一眼,贺昀迟的形容有些夸张,那片红色并不是很深,也没有带来痛感,“还好,没关系。”
“有医药箱吗?”贺昀迟坚持道。
陈南一拗不过他,去找了出来,但药箱里并没有烫伤膏。
“我家有。”贺昀迟没有给他拒绝的时间,缓缓松开紧握着他手腕的手,打开门出去了。
陈南一脑内一片混乱地站在原地没动,正预备要深入思索问题,拿着药的人又回来了,重新搅乱了他的头绪。
贺昀迟替他擦过药,直接把那管药留下了,叮嘱几句,又和他说明天晚餐见。
陈南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送他出门后,对着水池里的两只杯子发了一会儿呆。
他有些漫无边际地想,从发出那条微信开始,今晚的一切就有些不太对。某种重要的控制权似乎从他手中转移了,变成过快的静息心跳,高度敏锐的末梢神经,令他开始心不由己地跟着什么东西打转。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陈南一这晚破天荒地失眠了。凌晨一点时,爬起来吃了一颗褪黑素,随后又躺到床上,迷迷糊糊折腾很久才勉强睡过去。
睡前忘记拉紧纱帘,第二天一早,日光柔和地洒进房间里,落到陈南一额前,慢慢覆上眼睛。他迷迷瞪瞪地醒过来,靠在床边清醒了片刻,懒懒地起床洗漱,倒了半杯水吞下去。
桌边还放着本没有读完的散文集,他拿起来读了十几页,吃完早餐,照常坐下来清点待会儿要去买的食材。
他转着一支签字笔,在记事本上写了两下就想起昨晚贺昀迟跟他说的那句“明天晚餐见”。
陈南一有点头疼。即便从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