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地巡视了一番,掀翻一二抱枕,又碰倒了壁柜底层的木质相框。
陈南一抓住它,不顶什么用地教训了一小会儿,认命地起身收拾。
小咪卧在窗边的吊床上,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像是对自己折腾一通的结果很是满意,转头晃了几下尾巴,悠悠打盹去了。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陈南一靠着抱枕,坐在飘窗窗台上,摸着猫,刷新了一下朋友圈。
陈南一的朋友圈一直很热闹,既有朋友发的生活日常,也有一些稍带工作性质的推广信息。他顺着时间线翻,发现开木艺工坊的那位朋友难得一见地更新了一条手工课程动态。
他联想起那些动物摆件,上去按了一个赞。
但等他真正回过神,发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手机界面已经从朋友圈跳到了对话框,顶部的那段不宽不窄的白色里,嵌着“贺昀迟”三个工工整整的黑字。
最新的消息在底部,是贺昀迟对他几秒前发送的那条邀请的回复。
“好,待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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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大老板要出差,定在周一的组会便挪到了周天上午。贺昀迟今晚原本打算在家写完组会汇报,但有些数据存在实验室的电脑里,他就又去了学校。
“贺昀迟,你写完了吗?”庄泽森吃完晚饭回来被一个学姐叫去了楼上,这会儿才下来,“走不走?”
“快了。”贺昀迟眼睛没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你干什么去了,刚才有人找你。”
“是师弟吧,我下来的时候遇见他了。”庄泽森整理着一沓纸质资料,耸肩道,“我能干什么,是秦教授带的那个学姐找我问数据处理的事儿。”
贺昀迟的导师与这位秦教授关系很好,偶尔会互相帮忙做做实验。庄泽森坐到贺昀迟身边,兴致勃勃地说起刚才上楼听到的新闻,“你以后还是对师弟好点儿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我刚听学姐说她们组新来的师弟差点弄坏了激光共聚焦显微镜。”
贺昀迟敲键盘的手停下了,庄泽森以为他是要转过来和自己正儿八经地聊课题组八卦,但他只是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动作很快地回复了一条微信。
“老板找你?”
“不是。”
庄泽森忍不住想探头去看,“那你这么急?”
可惜贺昀迟立刻锁屏了,拿着手机思考了一下,手脚很快地收拾起东西来。
“你不说你写完再回去吗?”
贺昀迟充耳不闻,把资料和电脑放进背包里就往外走,“我有事先走了。”
A大到望海路的车程大概是二十分钟,贺昀迟走进那家木艺工坊时,陈南一也刚到不久。
他显然是和老板很熟悉,手里拿着木料,正在楼上的一张工具台附近笑着交谈。
这家木艺工坊一楼到二楼是一条长而宽的阶梯,有些皮革软垫放在台阶上可供休息。贺昀迟站在楼梯下,朝陈南一招了招手。
陈南一也看见了他,笑了笑,慢慢走下来,有些赧然地说,“不好意思,临时打算过来的,没提前和你约时间。”
“不过既然昨天说好下次过来叫上你,就问了。”
贺昀迟想了半分钟,推断出陈南一的抱歉是基于上次他自己说这周实验安排很多,“没关系。”
他跟着陈南一上楼,像是急于转移话题似的,问,“你想做什么?”
论起来,陈南一放在这里的那套未完成餐具,还剩一个餐勺和一只餐叉就完工了。但不知为何,他舌尖跳动的回答变了一下,吐出的字句并不是“餐勺”或“餐叉”。
“你做的动物摆件很可爱。”他说,“我想试试。”
木艺工坊营业到十一点,他们的制作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跟贺昀迟一起用小车床切割木料的时侯,陈南一偶尔会故作不经意地看看他。与想象有出入,他并不是面无表情,半张脸藏在口罩和飞扬的木屑后面,专注、沉静,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笑意明亮显眼。
陈南一忽然模模糊糊地猜想到他为什么喜欢做鲸鱼或大象的摆件,笨重、迟钝和缓慢的生物,同时意味着一种与世俗Jing明截然不同的钟情、执着与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虽说是外行,但因为陈南一动手能力不错,最终做出的成果倒也像模像样。
贺昀迟一边教他处理木料,抛光上油,一边自己顺手做了一个乖巧蹲坐着的猫咪摆件。回家的路上,递到陈南一面前问,“像不像小咪?”
那个枫木摆件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被一路不太明亮的昏黄色镀上了一层温润色泽。时间仓促,做的只是个大概的形状,不过也足够可爱。陈南一笑了,客观评价道,“小咪可没有这么乖的时侯。”
贺昀迟眼尾上挑,眼睛里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偏冷的长相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有种独特的魅力,笑起来让人没法把目光移开。
陈南一忍不住多看了几秒,回过神便有点不太自然地往外侧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