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良终究还是问了出来,白景与鸿胪寺生意那般好,若没有猫腻,温良良自是不信的。
偏偏那样巧,大皇子宋昱稷藏匿之地,也在鸿胪寺。
“总算舍得问了?”顾绍祯对于她的反应,皆在意料之中。
“你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温良良又惊又气,抠着他的手掌掐了一下。
“哎,疼。”顾绍祯夸张了动作,彭吉回头,慈眉善目道,“公子,夫人,前面便是了。”
蛊师住的营帐,颜色斑斓,犹如巨型蝴蝶的翅膀,门帘用垂感极重的粗布悬着。
温良良顿住脚步,拉着顾绍祯仰面问,“你还没答我。”
“很简单啊,白景也是我的人。”
“啊?!什么时候!”温良良此时难以用震惊来表达眼下的心情,白景那样不羁的男子,怎会为人所用?
不可能。
“从他故意设计被紫金阁送入大狱之后,他便是我的人了。”
顾绍祯帮了她,也帮了他。
“他故意设计,让紫金阁将他送进大狱?!他跟紫金阁...”温良良惊骇中未能平静,便被顾绍祯一把拽住手,往前一拉。
“自然是有仇了。”
同行是冤家,更何况白家酿酒名声远扬,在白家想要扩展京城酒业之时,被紫金阁重创。
白景家破人亡。
“哎,我还没问完...”温良良话音刚落,人已经被拉进门内,顾绍祯淡淡的笑,“什么都抵不过我们的大事。”
账内点了一盏灯,火苗如豆,因着帘子的落下,火苗晃了几次,犹如鬼魅的小影,嗖的立定。
蛊师年纪确实很大,面皮耷拉,嘴角凹陷,瘦骨嶙峋的手背,青色的筋络突兀明显。
他却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好似天上的星,空中的鹰,看着你的时候,便叫人心生崇敬。
温良良依着顾绍祯的动作,一同跪坐在蛊师的对面。
顾绍祯双手合十,眉目安然,“巫上,我来了。”
蛊师点点头,依次排开三个杯盏,手虚扶,道,“选一盏。”
杯盏皆是倒扣在桌,顾绍祯蹙眉凝视,忽然侧脸对着温良良笑道,“你替我选。”
温良良不解,却依言伸出手,盏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吓了一跳,连忙缩了回去。
“是什么?”
“引子,待会儿用来食血。”
“为什么。”温良良将手缩回袖中,摇头,“换个法子不成吗?”
蛊师抿了抿唇,抬眸看向两人,半晌以后,忽然开口,声音有些砂砾感,“要承继繁衍之业了吗?”
“亘古至今,理所当然。承继血脉,繁衍宗祠。”
“许久未见,一如从前那般能言善辩。”蛊师瞥了眼桌上三盏,又道,“夫人随心选便好,他早已习惯此中痛楚,换言之,不管选哪一个,区别只在形态,痛感是相仿的。”
“那选盏有何意义?”温良良诧异,又扭头看了看顾绍祯,他习以为常,便只是淡淡的笑笑,并未开口。
“仅供调剂。”
蛊师说完,便信手一指,“夫人不如选此盏。”
“有何说辞?”温良良定睛看去,那盏与其它几盏看不出区别,只是动静有些大,呲嚓的声音磨得耳根疼。
“生猛异常,观感极佳。”
“咳咳..”温良良捂着胸口,被他激的咳嗽起来,顾绍祯笑,替她顺了顺后背,“小南别怕,巫上只是吓你。”
温良良的脸霎时由白变红,只是背过身去,也不敢再看。
顾绍祯将一盏推到蛊师面前,冷冷淡淡道,“便是这只了。”
蛊师打开盏,一条多腿类似蜈蚣的虫子蠕动着,挣扎着,好似将将吃完饭,牟足了力气横冲直撞。
蛊师捏着它的尾端,虫子的尖牙立时露了出来,长长的信子很是突兀的呈现在两人面前,温良良抚着胸口,叹道,“罢了罢了,不要孩子也无妨的。”
她想起身,因着虫子巨大的冲击力,她只想赶紧拽着顾绍祯走。
要什么孩子,那尖牙不管从哪里进入身体,都无比骇人。
她的手心攥出来汗,shi漉漉的,顾绍祯不动,仰面又笑了笑,右手从腰间取出尖刀,朝着自己的指尖划开一道小口。
“日后有了孩子,小南一定还要这般疼我。”
☆、094
指尖破开口子, 鲜红的血凝成珠子,越来越大,最后顺着指肚滴到桌上, 蛊师取来原盏, 将虫子丢进去, 又拉过顾绍祯的手指,让血珠子噼里啪啦的掉进去。
鲜血很快浸到虫子腹部, 它激烈的扭动身子, 紧接着便呲出信子, 对着顾绍祯的指肚一口咬了上去。
顾绍祯拧眉, 温良良捏紧他的手, 浑身出了汗,仿佛那尖牙咬到了自己。
“不疼。”顾绍祯扭过头, 煞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他还想说什么,大约因着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