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拦着,恐怕要当众表演脱衣秀了。
该隐身上不舒服,手被按住不能动,嘴巴一撇就哭了。
边哭还边说着无意识的梦话。
以诺变成吸血鬼之后,耳力比先前好了几百倍,?那细如蚊蝇的哼哼声落在耳朵里,分外清晰。
“冷,好冷啊……母亲,这水好冷,我可不可以不要泡了……”
“疼……头好疼,母亲,求你,停下……呜……”
所有的请求,最后都成了小声的呜咽。
以诺心里一揪,眸子骤然变得暗沉。
不管该隐忘了多少事,但曾经受过的痛楚,即便经过上万年,也依旧储藏在身体的记忆里。那些遭受过的折磨,一旦卷土重来,便如滔天浪海,一寸寸扫过并唤醒身体上所有记录的往事。那些rou体上的疼痛,伴随着不安、焦灼、无助、绝望的情绪,将他一点点吞没、侵蚀。
睡梦中无意识的记忆回溯,是最可怕的,它可以重复无数遍,经历者却毫无所觉。
以诺听着该隐梦中呓语,细细思索着:这些无意识的痛苦究竟来自哪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前,该隐被洗过记忆。
传闻在人迹罕至的地狱九层,是一座冰湖,而恶龙撒旦就被铁链锁在冰湖里。常年被撒旦身体泡过的湖水,浸满黑暗之力。
那湖水用处很多,其中一项便是可以篡改记忆。
想到此,以诺搜搜身下之人的眉心:所以,这只小吸血鬼在篡改记忆的时候,被湖水泡过吗?
那可是常年浸泡撒旦的冰水啊……
夏娃她,到底是多狠的心肠,才能对自己孩子做出这种事?
以诺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难受得无法呼吸。愤怒之下,他拾起床上十字架,便朝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夏娃掷去。
被光明与黑暗交融的圣物十字架,进入血rou铸成的身体。对夏娃来说,这无异于冰火两重天。
她艳丽的双唇溢出痛苦的呻yin,分明已是油尽灯枯,神情却没了半分凄楚。她甚至勾着唇角,笑得刺眼。
“主教殿下,你在得意什么?一旦吞食撒旦血,就成了撒旦的人。即便是天堂之光路西法,也未能逃得过,更别说你现在的凡人身体。告诉你吧以诺,天堂,所有天使终究成为撒旦的棋子,你们谁都逃不掉。”
她说着,身上流出的血忽而变成黑色。再一晃神,她已然褪了身上衣物。腹部平坦的地方,露出一道道沟壑。黑色血ye沿着沟壑快速绕行,不过片刻便形成黑色符文。
她竟然,在自己身上刻印符文?
而她自己的血,便是启动符文的关键。
“哈哈哈哈,你们都逃不掉的,梅塔特隆殿下。”
这是以诺听到的,夏娃所讲出,最后一句话。桀桀的笑声,一直回荡宫殿上空。
而那恶毒的女人,则不知所踪。
*
随着夏娃的消失,这完全靠巫术搭建起来的宫殿也开始摇摇欲坠。轰隆隆的声响,伴随着空间的扭曲,像是九级地震,疯狂地震颤着整个世界。
以诺赶忙抱起昏睡的该隐,一个闪身从这扭曲的空间逃离。
跳出巫师集权中心的保护屏障,外面是漆黑一片。好似骤然跳入另一个世界,他们头顶是漫天星辰,不远处是市中心通明的灯火,来往的游客们还在街上逗留,街边的餐馆坐满吃夜宵的人。
以诺望着方才的离身之处。
除了隐约的雾气,再无其他。
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历过一场多大的战役,也没人知道,就在那空旷的山野里,某一处,此时正见证一座古老的、巨大宫殿的坍塌。
“主,主教大人……始……哥哥,他怎么了?”
身后忽然响起细细小小的声音。
以诺回身,便看到不远处,金发的小少年正拎着衣摆,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
是被他留在寓所看家的伊凡。
伊凡跑到以诺身旁才突然发觉,这人身上气场已经完全颠覆。
没了初见时的圣洁模样,身上的光明之力似乎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如该隐身上一样的黑暗。就连那双清澈的眼眸,也Yin沉得深不见底。
没见过世面的小吸血鬼怔了几秒,转眼便看到大主教怀里抱着的人,大概是被那一身血渍吓到,鼻子吸了几下,白着脸哇一声哭出来。
“怎怎怎,怎么回事,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呜呜……大人,你怎么了……”
边哭,边伸出小手去拽自家大人。结果,被黑化的大主教眼睛一瞪,又吓得没了动作。
“受了些伤,不必担心。”以诺看小少年抽抽噎噎的,心里五味陈杂。
起初,他不是很明白,该隐为什么到任何地方都要带着这么个小拖油瓶。
伊凡胆子小得不行,动不动就哭。看起来对该隐是怕的不行,还经常被恐吓,但其实过得比谁都骄纵。
可现在,看看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