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可有人生怕我要加害于你,寸步不离地盯着我。明明我单打独斗也没赢过你。”
君芷对楚颜道:“你先出去罢。”
狼点点头。出了大帐。
“你累吗?”盘腿对面坐定,小柳斟了酒,先开言,“有没有算过自己是哪天累死的?”
君芷看着她,轻轻道:“我最近,算不了。”
“卦象不灵了?”小柳曲起一条腿,手肘支在膝盖上,端了大杯在唇边笑问。
君芷道:“近来想是杀孽太重。失去了文王眷顾。”
柳心瑶颔首,开始自斟自饮,自说自话,言及先时出入门下时,自己对卜算之事嗤之以鼻。又说了些往事。一如既往的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正说到热闹处,忽地住了口,一脸肃穆看住杯中酒。
见她突然安静,君芷方才开口:“怎么不说了。”
对面的人嗤地一声笑出来:“我在想我明明上山拜师,立志做个世外高人,为何最后还是被这乱麻似的天下大事、玩得团团转。最后落得个在军营饮冷酒的下场。”
君芷无言,只得陪饮一杯。
“早知道。”小柳笑了笑,耸耸肩,“我就该远走高飞,找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看看话本,去茶馆里听听书,去梨园学学戏。这样,哥哥爱怎样我都不用管,眼不见心不烦。而空珊找不到我,也就不会死了。”
君芷只得再饮一杯。
“你喝那么急干什么?”柳心瑶叼着杯子笑,“就不怕我在酒里下了毒么?”
君芷一愣,摇头,“你不会的。”
“可我,今天就是来刺杀你的。”话一说完,人也到了君芷近前。一把短刀赫然横亘在君芷的颈项间。
一手扶着她的头,一面笑道:“我要像割西凉国师的头颅一样……”样字尚未落地,噗地一声,空中弥漫开一股血腥气。
柳心瑶低头一望胸前,被血染红的刀刃,破开肌肤与衣襟,耸立在那里。一阵眩晕脱力,握刀的那只手便稳不住,刀哐啷一声跌在地上。她本人也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倾蔻闭着眼睛往浮舟怀里钻,抬手握住小耳朵,沙哑的小嗓音喊道:“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浮舟叹气:“啊,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一直在听。”倾蔻泪汪汪的,“为什么连小柳也死了?!”
浮舟咦道:“她,没死。没有人死。这是个大团圆结局。”
倾蔻松开了自己的小耳朵,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死?”
浮舟道:“真的。明天给你讲吧。夜深了,先睡觉。”
倾蔻点点头,闭上眼睛,“好吧。你也早点睡。”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倾蔻觉得自己睡着了,魂魄飘飘荡荡进了白日间看的书里。
她不是字认不全,她是看完就容易忘,老记不住,功课如此,看的故事也如此。平时师父考验功课,要不是有浮舟在旁边悄声提点,不知道要挨多少次打。这故事往后的内容,她却在梦中又温习了一遍。
君芷扶着躺在地下的柳心瑶,捂住了那鲜血汩汩而出的伤口,抬眼看着小狼:“你为何这样对她?!”
狼面上无波无澜:“是她先要杀你。”
君芷眼圈红艳艳的,“她不会的。”
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咳嗽着笑起来,“阿芷。你不要怪她。都是我闹的。她不给我扎这一刀,我也活不成了……我……不是问你怕不怕我给你酒里下药吗?我哥给了我一剂药,让我来给你下毒。
“我想了想,觉得太麻烦,就自己吃了,一了百了。算算,这个时辰也该发作了……”
“早、早知道还是要逼我来刺杀你,我不若早点领命,还可以免了后面这么多龃龉,带着空珊远走高飞。
“不要怪小狼。她是真的为你好。你不要怪她。
“师妹,带我回瀛洲山上,让我和空珊在一起。”
看见君芷哭了,倾蔻也很想哭,她实在是个很容易被旁人催泪的。尤其是眼下,魂魄进了这书以后,出不去,很怕再也见不到同门,更怕见不到浮舟,所在角落里大哭起来,只是没有人听得见她。
直至隐约听见君芷说要送小柳回瀛洲山,忽然就不哭了。
找不到路没关系,跟着君芷回去就行了。
回到瀛洲山。不管有没有从梦里出来,都不怕。
君芷并不知亲历的一切乃至自己一举一动,最终都会让那只花豹子收录。不知菀青按图索骥记下这些事,心里有怎样的感想。她只晓得送小柳的尸骨回瀛洲山时,眼泪洒了一路。
所幸用的是风遁,所以夕发朝至,堪堪到了瀛洲岛。
山上接待她的是凛月,就抱着那只花豹子。
凛月眸色黯淡,看着她用迎春花藤运过来的柳心瑶,手一下一下轻抚豹子油光水滑的皮毛,“又来了一个啊……”
君芷在她的指引下,跟着她去到了一个地下冰库里边。里头有一张万年寒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