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起前世的种种?
正愁肠百结之际,马车猛地一顿,使得她整个人都往前轻轻一栽。
打起马车帘子一瞧,将马车团团围住的,全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形同骷髅的老百姓。
她此行是沿着凉楚边境行进,自打两国开始攻伐,这沿边也失却了宁静。常有小型□□。
不知这日益混乱的时局,是否拜那挣扎着想方设法要再度临世的狄也所赐。
而这些面黄肌瘦的百姓,也不知属凉,亦或是属楚。
可无论属凉还是属楚,终归是这天地之间的苍生。
一个人内心的愿景,一旦动念,其实是无法消失的。顶多在人用力将它按捺下去之后,暂时显得不那么瞩目而已。
然则不知何时何地,它又会再度冒将出来,凌驾于其他一切想法之上。
下山之前,她去拜望过师尊,却碰了一鼻子灰。被拒之门外。
吕道陵只让元清给她捎了几句话: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不用在意为师的意见。为师是世外之人。你不是。
她是在楚军班师回朝的路上截住了七皇子。
齐军已与楚军分道扬镳,因而也没有看到小柳的身影,估摸着是随军回齐复命去了。
君芷长身立于君赭马前,裙裾微扬,周身有一种出尘的气度,开口语声清冷:“不知那日皇兄所言之事,还作数否?”
君赭沉yin片刻,方道:“你指哪一句?”
君芷道:“我依稀记得,皇兄拿言语激我,让我顺道灭了北汉。”
君赭点头:“不错。本王说过。”
她便在马下肃立道:“北汉,或者没那么容易,但是西凉,君芷愿为皇兄一试。”
所有兵士都呆立在原地,鸦雀无声。
“君芷愿将西凉国君的玉玺奉于皇兄案上。”
君赭浓眉一挑。
“君芷愿将中原一统,版图皆归于东楚所有。”那青衫女子在马前继续扬声道,“君芷愿为七皇兄一统中原尽绵薄之力。”
楚颜在瀛洲山上待得无聊,结识了新的朋友。
这位新朋友,就是凛月座下那只花豹。
与这位新朋友,也可谓不打不相识了。
起因还是楚颜心里痒痒,想去找凛月聊天,虽不算卦,也想旁敲侧击打听些君芷的消息。
不想那日被小花豹遇见,激起了她心中的独占欲,二话不说就和小狼打了一架。毕竟狼崽的修为更高些,三百多岁,又在娥眉子的门下修行了这样久。花豹受凛月爱宠,压根没有人敢欺负她,日常有人与她切磋也都只使出三分力气,导致小花豹日益膨胀,觉得自己不练习也越来越厉害……小狼十招之内就将花豹制服了。
豹的两个前爪被牢牢锁在身后。
这种情形下,楚颜说明了来意,表示并无觊觎凛月之心,彼此便冰释前嫌。
一来二去的,两个便熟识了起来,又都是妖Jing,共同话题自然而然也是不少。比如就天劫一事,她两个就能促膝长谈,谈上三天三夜。
按照君芷的叮嘱,小狼是不可以去向凛月问卦的。
菀青听她这样说,便替她想辙:“不让你问月月,又没说你不许问别人。”
楚颜愁眉道:“可是会卜算的,和我尚谈得上交情的,只有凛月和空珊。空珊又不在这里。”
菀青卷起袖子,手握成拳,支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方向,大力咳嗽了几声。
楚颜讶然:“你也会?”
花豹一脸骄傲:“别的不说,我学东西那是极快。月教习弟子时,我只偷偷看了两次,便会了。”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我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会算卦的妖Jing吧。”
楚颜心里很挣扎。
问吧,好像违背了对叔叔的诺言。
不问吧,她又实在很想知道君芷的消息。
“你是不是傻?”菀青见她苦着脸,皱皱鼻子教训她,“我又不是月月。你找我,也不算破坏约定。更何况还是我主动要求的。来吧来吧。你还是不是妖Jing了!笨得跟人一样。”
对啊,叔叔没说过,不许问小花豹。楚颜在心中悻悻地想。
这样做好了内心建设以后,两个人就找了棵桃花树,盘腿坐下来开始卜算。
不算则已,一算,花豹望着卦象出了好一会儿神,啧啧两声,再赞叹似的摇着头看向楚颜。
楚颜看过去,不过是几枚毫无异象的铜钱在那里。蹙眉问花豹:“有什么不对吗?”
菀青摇摇头。
“是不是叔叔她出什么事了?”小狼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我觉得你可能遇到了一个骗子。”豹子口吻十分惋惜。
“何出此言?”
“你的这位叔叔,带兵去攻打西凉国啦。”菀青赖在地上,背靠着后边的树干,“都说她超出了凡俗,但是我觉得你被骗了。凛月说过,她有帝王之相。她这样心急火燎下山,赶着去带兵打仗,果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