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木尔单膝跪地道:“哈木尔的忠心永远奉于大君,奉于主将,哈代,哈塔 旧十胱 (jsg) 珠,自叛逃之日起不再是丹鞑人,也不再是哈木尔的亲人!萧衍既为大幕而战,更是丹鞑的敌人。”
纳裹俯身,平视他的眼睛,见到一双暗褐色的瞳孔无波无澜。
“好,念在你对大君的忠心,我信你一回,若是此计成功,回到王都,我便让你作我的近臣,待我成为大君之日,你是第一臣。”
哈木尔再拜:“谢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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垤城外,大幕营寨之中,于代捏着信函,疾走行到中军大帐之外。
守在帐外的小将见到来人,恭敬唤道:“于将军。”
于代朝他一扬手中的信函,小降立时认出了纳裹的徽印,扬手掀帘道:“于将军求见。”
帐中的萧衍正与周郎坐于几千,以沙盘推演练兵,见到于代手中之物,他当即起身而去,伸手接过。
信函之上,短短数行,他来来回回读了三遍。
于代见他面色沉郁,眼中隐有血丝,“陛下……”刚一出声,却被他打断道,“于将军意下如何?”说着将拆开的信笺递给了他。
于代认得哈木尔的笔迹,“笔迹倒是不假。”
周郎闻言也快步走来,瞄了一眼信中内容,微蹙眉道:“陛下三日后真要去赴约?此乃诱敌深入,恐有埋伏。不若从长计议,纳裹如今败势已定,此举定然不祥!”
萧衍挥手道:“朕等此一日已等了多时,自要赴约。”他已经无法再多等一刻了。
周郎见他说罢,两指缓缓婆娑眉角,目中冷然,不耐至极。周郎心中颇有些骇然,数月以来,他见到的萧衍与他从前在漠南军营里熟识的萧衍大不相同。除却愈来愈盛的帝王威仪,萧衍心中还有别的念头,垤城此战,他星夜兼程自京城而来,似乎不光是为了了却一平丹鞑的夙愿。
周郎不敢再劝。
萧衍立在原地,缓了缓气息,复又走回沙盘前,“此事尚余三日,三日之后,定要取下纳裹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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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约,纳裹约在垤城外的长亭。
纳裹不过等了半刻,就见萧衍身披银甲,果然应约,只身策马而来。
纳裹开口道:“经年未见,二皇子,不,皇帝,别来无恙?”
萧衍目光迎向纳裹,见他坐于马上,马后十数步开处,停着一辆红布马车,马前两个丹鞑大汉,手持利刃。
“别来无恙。”他轻拉缰绳,勒马稳稳停于纳裹马前,两人相距不过二三尺。
纳裹凝视他的双眼,目光转向他鬓边的浅疤,轻声一笑,“你身上流着我丹鞑血脉,为何苦苦相逼,你作了大幕朝的皇帝,还不罢休么!”
萧衍缓缓摇了摇头,“今日你约朕来,不妨开门见山。”
纳裹击掌数声,马前的丹鞑大汉轻撩车帘,萧衍窥见了车中似在昏睡的两道身影,顾仪就斜靠在布幔旁的车壁之上。
车幔旋即落下,纳裹笑道:“稍安勿躁,二位贵客只 旧十胱 (jsg) 是累了,尚在安睡,若是你今日应了我,二位贵客必定完璧归还。”他笑容扩大,“若是不应,二位贵客便只能永留丹鞑,葬身此处了。”
萧衍浅浅一笑,“但说无妨。”
纳裹见他神色漠然,全然未见惊怒,他心中犹疑了一瞬,方道:“你今日退兵垤城以南百里,周郎即刻带兵回漠南,你以性命起誓永不再犯丹鞑,我明日就把人还给你。”
话音未落,萧衍朗声笑了数声,“两人换丹鞑一国,纳裹,你究竟是不是太过天真?”
纳裹当然猜到他不会应,冷声一笑,“萧衍,是你太天真了。”
长亭边的灌木丛疏疏一响,十数个丹鞑军士涌出,顿生合围之势。
纳裹的大笑还未来得及挂在脸上,抬眼就对面的萧衍大袖一挥,他左手腕上银光一闪,竟是了一个极为Jing巧的箭/弩。
他几乎未曾看清他的动作,六支指长的银箭齐发,因两人相距太近,箭矢快若飞星,其中一枚直直地射入了纳裹眉心。
纳裹倒抽了一口凉气,尚未瞑目,身体朝后一仰,跌落马下。
萧衍抽出腰间长剑,打马向前,横剑一扫,砍下了纳裹的头颅,鲜血溅开了数尺之远。
合围的丹鞑军士齐声大喝,朝他而去。
萧衍横剑挡过,一拉缰绳,朝前而去,他的身后奔来了数匹快马。
周郎带着十数骑兵而来,登时与在场的丹鞑军士缠斗不休。
眼前红布马车早已跑出了数里,马车夫早在纳裹落马数息之后,就得令策马而逃。
萧衍拍马疾驰而去,行过半刻,才追上了奔驰的马车,他手中长剑一挑将车夫挑倒在地。
然而,当他接过缰绳,勒马之时,方见两匹黑马的后tun皆被细长的钢针扎住,因而马匹才会发了疯似地疾跑向前。
他往下一看,马身与车身相连处为圆环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