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好像是青年身上不同于别处而很柔软的地方。
像牡蛎壳下一点柔软的内芯,他知道自己想把手指伸进那深处去亲近、触碰,而不被那坚硬的外壳阻截,亦或是合上夹住他。
少校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沈荣河也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挑起话头。他不禁有点懊恼,自己真傻,冒出一点同情心就赶着跑过来安慰人家。
可他就是不忍心看到少校露出那幅落寞的模样,所以才想着过来,哪怕安静地陪陪他也好。
“我没事。”
想不到少校似乎一瞬间勘破了他的内心,沈荣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上有点烧:“哦,哦……”
“这样很残忍。”少校低声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布袋。见沈荣河有些迷惑,他补充着:“信在一周前就到了,却现在才发。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荣河想了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为了让他们在战场上更想活着回家?——难道明天…?”
少校赞同地点点头:“就像‘借给’人希望或是勇气以拚命,再亲手将其扼杀。”
英雄?想到这个词,安德里安平静的眼底出现一丝波澜。不…英雄只适合活在神话。现在没有谁能拯救谁。所有人不过是政客官僚手下的筹码,挺不住的就该出局。
大军蔽日,铁马冰河。目光所及…不过都是将死之人。
第13章
Yin冷chaoshi的西北风一阵强似一阵,铅灰色的云团聚集在低矮的苍穹下,不断翻滚着,变换着,向东南方向快速移动。
窸窸窣窣的跑步声,反坦克犬粗重的呼吸声,枪支细碎的磕碰声、坦克拖链上下摩擦的声音,在广袤的平地上传递,最后无比清晰地钻进沈荣河的耳朵里。他知道,苏军出动了。
心在胸膛里上下扑腾得很剧烈,明明不是自己上战场,沈荣河却感到比以往都要紧张。
就像在庙里对着那座小小的佛像跪拜,他把所有沉甸甸的希望都押在那根稻草一样单薄孱弱的香火上。
沈荣河,此时就在离珍宝岛一百多公里远的地方,为他的队友和同胞虔敬地祈祷,祈望老天爷保佑他们顺顺利利,平平安安。他不禁有些自嘲地想,这大概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在乌苏里江的另一端,排长张连峰已经带领203排埋伏就位。
他们潜伏在岛屿的入口,剩下的几个排在岛屿东西两侧埋伏好,以准备找机会包围突破。可以说,这一战的主力便是203排的火力拦截。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点,内心越发沉重起来。张连峰更明白,他们输不起。
“各排注意!”这时,参谋长的声音从棉袄里的对讲机传出来,张连峰不禁心里一紧——
来了!
1969年3月15日9时46分,珍宝岛第二次战役,再次打响了。
双方在距离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开始了对峙。苏军的炮火异常猛烈,爆炸的气浪将如磐石般坚硬的冻土和枯树枝掀起一丈多高,然后又像降冰雹般噼哩啪啦地猛砸下来。
张连峰眼瞧形势不妙——苏军的武器装备领先他们太多,硬打铁定吃不了兜着走,连忙命令道:“各小组注意,节省弹药,把敌人放近了看准打!”
巡逻组先敌开火,很快,坦克后尾随的步兵应声倒下几个,失去生机地趴倒在江面上。
班长于开毅那边的两架四零火箭筒和机枪也开了火,子弹打在钢板护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一辆装甲车被火箭筒命中,升起一股子黑烟。
岛岸太高,坦克无法登岛作战,苏军一时间进退不得,索性不再前进,停在江面上,像一座座钢铁堡垒,不断用坦克上的滑膛炮向岛上进行轰炸,霎时间硝烟四起,炮火连天。
身边有战友倒下了,张连峰一个没留神,脚下踩到了类似脑浆或人rou的软物,冷汗顿时淌下几滴,却也不能再动,只得狠下心继续补枪。
突然,在后方侦察的于开毅喊道:“排长,敌人坦克从后面包过来了!”
张连峰回头一看,果然,4辆苏军坦克和两辆装甲车,绕过了岛南端,从内河的岛西江叉上包抄过来。
快速判断后,他命令身旁的步兵:“用火箭筒敲它两炮,把他们引到雷场来!”
“嗵!”地一声,只见火箭弹命中了坦克的腰部,虽然杀伤力不足以将其摧毁,但震得坦克巍巍一颤。
眼看坦克果然随之冲进雷场了,203排的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冰面下的雷,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钢铁的履带呼隆隆地滚进着,正在这时,江面上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坦克履带被炸断了,坦克顿时像丢了翅膀的蚂蚱,瘫在原地无法再动。所有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斗志也愈发澎湃昂扬起来。
“漂亮!”参谋长兴奋地喊,“这几辆乌gui壳给咱堵住了。大小家伙一齐上啊!”
好像到了实弹射击场,岛上岸上的大小火炮、手榴弹,一齐向三辆坦克倾泻下来,坦克上的车灯、天线、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