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地将通话软件上划,打算关闭后台程序,谁知这一划的空档瞧见海湾的语音备忘录里,有一条录音名称是“湾湾大展歌喉,做最天籁的海豚”,后面还跟着一个emoji里命名为“可爱”的脸红微笑表情。
他看看门里,内心天人交战一番,抱着自我批评的态度点开了这条语音。
“啊哈啊啊啊啊——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海湾清早没睡醒的声音自喇叭中慷慨激昂地传出,门里瞬间爆发一声尖叫:“不——迟秃头!”
一首粤语《红日》,被他唱得像乌鸦哼日语,简直如同公开处刑。
海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结束今日的五谷轮回活动,来不及洗手便炮弹一样冲了出来:“还给我,你偷看我手机!你怎么这样?啊——别放了!暂停!暂停!快还给我!”
“如浪花快要沾shi我喔喔——”走调的歌还在唱,经久不息地环绕在病房里,无比振奋励志,异常不堪入耳。
迟归腹部隐隐作痛,眼泪差点儿笑出来。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高高举起电话,躲闭着天籁海豚的疯狂抢夺:“是不是还有海豚音的部分,啊?”
“你还给我!”海湾窘得脸色涨红,双脚一蹦跃起老高,奈何迟归及时向后一闪,又扑了个空。“我要生气了!快还给我!”
“哦哦哦哦哦……”手机里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一首歌放完,迟归终于大发善心,按住他脑袋笑道:“好了好了,给你给你。原来我们湾湾还有歌唱梦,要不要参加节目,我给你投资一个?”
“……”海湾抢回手机,咕咕哝哝地删掉他早起一时犯傻录的音频,抱怨说:“偷看别人手机,还好意思笑。”
“Sorry,原谅我。”迟归抱住他的头,俯身吻了吻他云霞烂漫的脸蛋,“我的天籁小海豚!”
“走开,迟秃头!”
翌日中午Jennifer来送饭时,听海湾提起许铭盛让许鹤前来示好一事,将Hank传真过来的合同给他,又犹豫道:“我觉得与其和铭盛集团结仇,不如趁着他们低头顺便修好吧。
“他们在本市的势力不小,将来海湾开酒店,生意上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大家还是和气生财。”
迟归看了看她,颔首说:“我有计划,你先回去吧。”
Jennifer走后,海湾爬到他身边问:“你怎么了?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
“铭盛是Jennifer的老东家。”迟归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他后脑,“但她说得不无道理,做生意还是以和为贵。我本来也没想和他剑拔弩张,是他先来招惹你,我才反击。”
“咱们才回来第二天,他这么快就知道了。Hank的办事效率也真够高的,肯定是让他察觉到什么了。”海湾插着饭盒里的牛rou汤泡饼,舀了一勺给他,“都让我自己吃了,你不吃啊?”
迟归正用shi纸巾擦桌子,和边边角角的缝隙做着艰苦斗争:“你多吃点,最近瘦了。”
“啊?瘦了吗?”海湾闻言眼前一亮,惊喜地跳到门口的穿衣镜前,撩起衣服下摆道:“你看,我瘦得腹肌线都变清晰了,我得保持。”
“不要保持,吃胖点手感好。”迟归走到他身后,掌心轻轻覆住他腰侧,打着圈子暧昧地抚摸,“原来像块nai酪。”
“现在呢?”海湾撅起嘴巴,“现在不喜欢我了么?”
迟归摇头道:“现在像块瘦了的nai酪,听话,不要减肥,这样就很好。”
“那你再摸摸,证明不管我胖瘦你都喜欢。”他卷高衣服,完全露出了纤细的腰腹。
“我看看来。”迟归一脸严肃地游移过手心,食指与拇指在第一排腹肌之间来回摩挲,煞有介事地说:“好热啊宝贝儿,又滑又嫩又软,和你里面一样的。”
“啊你真不害臊,居然这么正经地说这种话!”海湾捂着脸、憋着笑不去看他,只听身后一声轻咳,门又响了。
迟归放下他衣服去开门,刚拧开把手便怔在了当地,“你们……怎么来了?”
“谁啊?”海湾跟过去,见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风度翩翩是Matt,女的与他差不多年纪,风姿绰约宛如画上走出来的人。“麦、麦……”
“Matt,我们又见面了湾湾。”Matt冲他笑了笑,光彩从他年过五十五的面容中焕发出来,令人不禁感叹时光的不公——有些人越年长越暗淡,如同泛黄的珍珠;而有些人却愈打磨愈透亮,仿佛浸润了岁月的琥珀。
很显然,门外的两位都是后者。
海湾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里飞速计算着眼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假如Matt与美同行,那这个一头栗棕色卷发、明眸善睐的女人,除了是迟归的母亲,似乎没有别的可能。
是迟归的母亲,他第一次见到真人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而自己刚才在镜子前和迟归的对话,他们一定涓滴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命运总是喜欢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