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面对面打一场!”
然长夜重新归于寂静,只余夜风微拂却是无人应答。
番邦中人来了又走,百里盟中无人再可安眠。几大世家家主的脸色均不太好,同百里荇闭门商议之后,便不再留于百里盟,看样子是都要回去做战上一场的准备。
童萌扯了扯安陵辞的袖子,小声道:“大佬,你觉得他们会换吗?”
失踪之人基本都是武林世家中选中的下一任继承人,培养一个接班人不易,且都是自己的骨rou血脉,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人去死?可那内功心法对于一大世家来说更是立足之本,交出去无异于将整个家族的根都断了。
安陵辞眯了眯眼:“换与不换都是一样的,关键是看他们能不能收起那些鬼胎异心,专心对敌。”
无论选百年基业还是家族血脉,都会使中原武林世家面临重创。
破此局最好的法子便是中原武林同心协力,将那番邦总坛一举歼灭救人出来。
可今夜星君的这一出,既是警告也是震慑,让人无法揣摩他的实力,从而心生慌乱畏惧。且他明明能在今夜动手却偏要拖到三日之后的渭水河畔,童萌总觉得,他还有后招。
安陵辞揉了揉童萌的脑袋:“这几日跟在我的身边,半步也不许离开。”
童萌歪头:“那睡觉怎么办,总不能一起……”
安陵辞轻笑:“哥哥可以陪你一起睡。”
童萌:……我拒绝。
安陵辞捏了捏童萌的脸,眼尾扫到一人,微微转眸望了过去。
百里荇转着轮椅转身,木轮在石板上滚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夜色中听来甚为孤寂清冷。蓦然,从后面伸出双手来,扶住了百里荇的轮椅,百里荇松开手,淡淡道:“二叔。”
“回灵堂么,怎么不叫下人提盏灯?”百里琴推着他走在夜色之中,地上甚至找不见两人的影子。
百里荇看了眼不远处的廊亭:“二叔陪我下盘棋吧。”
百里琴推着他过去,那廊亭之中原就摆了副棋局,是之前两人未下完的。叔侄两个时常手谈,不止在两人院中,廊下亭台皆会摆上棋局,闲时便对弈片刻,未下完的棋局也依旧保留着,百里盟中人早已习以为常,不会有人擅自去动。
百里琴将亭子四角的廊灯都点上,昏黄的烛光透过灯纱,照得整个亭子都亮堂了不少。亭中的石桌很大,放了一个棋盘两个棋盅,还有茶水小炉。
百里琴又点了炉子烹茶,掌心虚虚贴在炉边,能感到那蒸腾的暖意。
百里荇捻了颗棋,率先落下一子,百里琴也没有犹豫,紧随其后。
“记得二叔曾说感情一事本就自私,二叔当年为何也不自私一次?”
百里琴落子的手微微一顿:“怎么忽而想起问这个,是心里依旧不痛快?”
“二叔呢?”百里荇淡淡道,“已然放下了么?”
百里琴垂眸:“自是放下了。”
“若真是放下了……二叔为何还要处处针对七绝宫?”
百里琴看着眼前的侄儿缓缓笑开:“荇儿是在说笑么,你二叔我不过问江湖中事多年,又何来针对七绝宫一说?”
茶水已开,百里荇倒了第一盅,烫了杯子。
“之前我查万花楼时,浮西五鬼中的冯娘明面上没交代什么,暗地里却给了我一条暗线换我保她一条命。她虽然不曾亲眼见过万花楼的主人,但那条暗线却关联着万花楼的资金动脉。”
“我顺着那条暗线查下去,发现万花楼的背后还有一个拍卖行。”第二盅茶不浓不淡正正好,淡黄色的茶汤不见茶沫。百里荇举杯轻嗅,蒸腾的热气浮上来,模糊了他的眉眼。
“拍卖行本就鱼龙混杂,二叔时常外出游历,有些个拍卖行的朋友很正常。且二叔的画千金难求,有几幅落入拍卖行中高价拍卖也并不奇怪。”
茶香浮动,清气悠长。百里荇浅呷了一口,缓缓抬眸:“真正让我起疑的,是二叔带来的那块冰种白玉。”
“二叔有心了,替荇儿寻来的当真是上好的东西,好到荇儿心下不安,特意去查了那冰种白玉的来历。本是想还二叔这个人情,不料这一查,却查出冰种白玉是那拍卖行之物,如此珍贵的东西,一般人恐怕没有那个权力挪用。”
“由此可见,二叔同那拍卖行关系匪浅。”
百里琴也倒了杯茶,神色如常。
“当然,光凭这一点还不能锁定万花楼背后的主人就是二叔您,直到……我发现我再次中了毒。”
百里琴眸中一顿。
百里荇放下茶杯,继续落子:“在我第一次发现中毒之后,药门姜北便替我解了毒,之后一段时日我还未回百里盟,身体也未有任何异常。
再次中毒是我回到百里盟之后,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盟中所用饭食和我屋中的一应器皿我都命人细细查探过,没有任何毒素,那我又是如何中毒的?”
“但这事若是同二叔联系在一起,便不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