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庄梦麟听到了。
他让牵马的人停了停,对她绽放出一抹轻松的笑,“齐姑娘, 你也来了?”
“是啊!这样的大喜事我能不来吗?许久没见过伯母了?她老人家身子还好吗?”
新科探花果然仪表非凡,没想到他居然会屈尊和一个黄毛丫头说话,齐小玉顿时收获了无数嫉妒的目光。
“已经好多了,但还不能出门。等我忙完了叫人给你送住址, 可好?”
“好啊好啊!”齐小玉眼睛冒星星, 她果然没看错,庄梦麟这小子可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对她们这些多少有恩于他的人还是那么客气。
不能做过多的停留, 庄梦麟眉心一蹙,再看向齐小玉时已然换了副心情,“她还好吗?”
他一直盼着有这一天,他风光无限的穿梭于人群,而她就站在某个地方看着这一幕,而他与她心有灵犀,遥遥望去,一眼就能看到她。他与她相视而笑,所有的幸福只属于彼此,他会把最好的一切都献给她,包括他自己。
冯小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脸上并无半点儿异样,“她过的很好,你放心吧。”
庄梦麟神色落寞了一瞬,“是吗?那我继续了,再会。”
“好,再会……”
齐小玉退出人群,长叹一口气,这哪是忘记的样子啊?真是造化弄人,如果当初没有意外进聂府,以卿黛的立场肯定愿意履行婚约嫁给庄梦麟,熬到今日也是个官夫人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当初没有聂安城拦了一道,就算卿黛想嫁给庄梦麟,以庄家当时的条件,想必卿来福两口子是不会同意的。
说来说去,这两个人都难成啊。
街头一间酒楼的二楼临窗,向汝贞和婢女正看向热闹的街道,恰好看见了庄梦麟的短暂停留,也看见了他表情的前后变化。
显然他与那姑娘对话时是十分用心的,因为如果他稍稍抬头看,便会瞧见不远处二楼的她。
“那姑娘是谁?”向汝贞问道。
底下那一幕婢女也注意到了,当初小姐和夫人收留了庄梦麟母子,自然要把他的底细摸清楚,不然怎敢轻易留人?
“回小姐,那人是齐家药铺东家的姑娘,是个不大的铺子,离庄公子以前的家不远。”
自然也就离卿黛的家不远。
“她是那位卿姨娘的闺中密友?”
婢女咬了下嘴唇,“是,听闻那位卿姨娘以前颇受继母压制,闲暇时间不多,这位齐姑娘是她最亲近的密友。”
向汝贞没再说话,心里却已如明镜一般,那个傻瓜肯定是见不到想见的人失望了。
傻瓜!傻的不能再傻!
这两年国家的形势越发的不好了,也许普通百姓不太感觉出来,但稍有见识的人都会发觉平静的水面下正酝酿着无数的暗涌。
国库空乏,贪腐横行,边疆异族蠢蠢欲动,南方大旱成灾,加之朝内各派明争暗斗,原本还算稳固的江山竟隐隐有些风雨飘摇之势。
当今圣上虽然称不上明君,却也有着君主的基本素养,他充分的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未来也许会发生他根本对抗不到的变数。
因此他一改往日的慵懒风格,格外重视本次科考,对选出来的人才一律选拔重用,他急于培养一股绝对忠于自己的势力。而庄梦麟作为有才有貌的探花郎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他依例进了翰林院,但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不久之后他就会从那里出来,并被加以重用。
聂川还在应城,没过几天他便得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那小子果然是个有能耐的,以往是自己小看了他。不过无所谓,他与卿黛之间的事,本来就与外人无关,哪怕对方是天王老子。
跟随他的聂森对谁是状元谁是榜眼丝毫不敢兴趣,摆在他们面前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哪有功夫去管别人。
“二爷,罗先耀此番来者不善啊,您前脚刚到此地,他随后就到了,我看他野心不小,妄想着蛇吞象呢。”
聂川眉头紧锁,“这可是条心机颇深的毒蛇,不可掉以轻心。”
聂森沉思了半晌,忽而坏笑,“不过二爷,我看罗老贼那独女可真是漂亮,虽说看起来有些病弱,但听闻此女才华出众,品性也是一流,我看她对二爷……”
忽然接收到两道冷飕飕的视线,聂森识趣的把后面的话吃了回去,悻悻道,“好好,都是属下说错话了,您的眼里谁都比不上卿姨娘,哦哦我说错了,不久的将来就不能这么叫了。”
“废话这般多,不如留你在京城好了,听说你欠了几段风流债……”
“二爷我错了,我手里还有事,先告退了。”
聂森赶紧脚底抹油走了。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自纪幽兰把重心撤离到西部,她京城周边的地盘迅速被罗先耀给吞吃了一半,一时风头无两,虽然比二爷还有些差距,但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此人诡计多端,老谋深算,如今二爷已经被他盯上了,自然是不起大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