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过你的潇洒日子去罢了!成天除了弹琴就是弹琴,你那该死的爸爸做了什么好事你知道吗?你们卫家把我们埃文斯家拖成了什么样子,你又知道吗?卫霄把我的家整个都毁了!姐姐没了,妈妈也走了,就剩我一个还要成天被他招惹来的虫子围着嗡嗡地吵,我费了多大力气去解决那些垃圾,这些你都知道多少,啊?!威廉·埃文斯?!”
卫意惨白着一张脸,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血色褪尽,眼中俱是茫然无措。
克里斯大发雷霆后迅速冷静下来,他撞见卫意的眼睛,偏开视线,紧抿住薄薄的嘴唇。
落针可闻的沉默过后,克里斯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卫意像终于回过了神,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心绪已经彻底乱成一团麻。
本把卫意送到房间门口,站在门边没有立刻走,而是缓声说:“威廉,今天是克里斯说话太重了,你不要自责。”
卫意低头沉默半晌,忽然问:“是真的吗?”
本迟疑没有开口。
卫意看向本,认真又问了一遍:“舅舅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本斟酌地说:“威廉,这件事很复杂,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你解释。但是有一点你需要知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卫意却固执地说,“克里斯曾经说我爸爸毁了卫家和埃文斯家,我那时还不相信。后来达莉亚也告诉我,爸爸的公司运转不良,所以欠了一些钱,我就把所有的钱拿出来给了克里斯,我以为这样会帮到他——但是其实我一点都没有帮到他,是吗?”
本微微躬身,把手放到卫意的肩膀上,“你能够陪伴在他身边,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爸爸他到底做了什么?”卫意声音不稳,“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吗?”
本说:“不是这样的,威廉。”
他越想越恐惧,连呼吸都变得不畅,“那场车祸,难道不是一场单纯的交通事故?”
本抓紧他的肩膀,沉声道:“威廉,那场车祸的确只是单纯的车祸,我们一开始也怀疑是有人陷害,但是我们检查了现场所有细节,查过卫先生和海lun出发前的所有通讯记录和行车记录仪,还有货车司机的身份,那确确实实只是一场意外。”
“卫先生和海lun……”本艰难地咽了咽嗓子,涩声道,“他们在开车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争执,海lun一时情绪激动,没有注意前方……”
卫意喘息片刻,一想到这件事,他仍然感到痛苦。本见他脸色很差,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威廉,这些都过去了。”
“你不要骗我,本。”卫意颤抖着嗓音,“不要再瞒着我任何事了。”
本说:“我发誓不骗你,威廉,我怎么能拿海lun和卫先生的事开玩笑?”
本耐心哄着卫意回房,直到把卫意渐渐安抚下来,才安静合上门离开。
深夜,陈纪锋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他赤|裸着上半身,腰间围一条浴巾,脖子上挂一条银质项链,项链底端缀一块长方形吊牌,吊牌小而薄,无字。
陈纪锋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或未读信息。
他划出短信界面,点开最顶部的聊天框,之前发过去的几条消息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陈纪锋走到窗边,低头打字。落地窗外夜色静谧,城市楼宇街道灯光星罗散落,陈纪锋的身影倒映在窗边。他懒得继续擦头发,便随手把毛巾丢在桌上。水珠顺着锁骨滑下,一路没进浴巾边缘。
他比五年前肤色更深了一些,瘦了,却依旧健壮,肩背宽阔沉厚,手臂和长腿的肌rou修长饱满,每一寸皮肤下都蕴含着力量。他这些年保持锻炼,且强度很大,肩膀和背部的线条鲜明硬朗,腹肌更是突出,三十出头的男人,腰部劲瘦得像一张绷紧的弓。
消息发过去:——睡着了?
别墅里灯光俱熄,卫意坐在床上,被子松松搭着腿,侧头看着窗外远方山上明明灭灭的灯火。
手机又响了一声,卫意转头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拿起来,点开短信通知。
——到家了吗。
——在吃晚饭?
——睡着了?
卫意垂眸看着消息,看了一会儿,打字回复过去:我快睡了。
新的短信几乎下一刻就来了:是吗?我倒是有点激动得睡不着觉。
卫意情绪很差,但他难以自控地被这几条短信兜住了下坠的心情,即使陈纪锋离开了他整整五年,即使他至今没有得到任何解释,即使他为此几度崩溃不能自抑。
卫意按着键,打出来几行字,删掉;又打出一排字,删掉;最后手指停滞很久,才慢慢在聊天框里输入: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回道:好,你睡。
卫意盯着那几个字,感觉眼睛有点酸涩。他缩成一团坐在床上,抱着手机茫然在心里问陈纪锋,可以说声晚安吗?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