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才这样的一阵拖拽,竟是让他的右臂脱了臼,他穿着羽绒服看不清脱臼突出的关节,但是轻轻一晃动都能感受到钻心疼痛。
自己好像个废物!
不对!自己明明就是个废物!
自行车都推不起来,推起来也不知道能骑到哪里才能找到白乐言。
记下来一串数字又有什么用?
查到了车主信息又能怎么样?
“白乐言。”冷游把脸埋进胳膊,内心升腾起焦急与无可奈何的混合情绪——我该怎么办?
“白乐言,白甜甜。”
“白甜甜。”这三个字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图——别急。
冷游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冷游咬着牙,费劲巴拉,用左手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存了白阿姨的手机号码。
冷游突然有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他想起了那日四个人一道吃饭,最后白阿姨给他留手机号时,就像是已经预知到今日所发生之事似的。
冷游皱着眉头,种种怪异来不及细想,毕竟如今白乐言行踪不知,找到对方才是当务之急!
冷游按下了拨号键。
……
“您说什么?”白乐言站在铺满午后暖阳的明亮屋子,面对着这个坐在轮椅上腿脚不变的男人,一切看起来都是正正常常的现实世界,怎么接二连三的事件袭来就变得这么大型魔幻现场呢?“啊,不是,我可能刚才听错了,您说什么?”
那男人细细盯着他的脸,目光一寸一寸的挪,似乎想透过皮肤看出内里血管中流动的鲜血,判断究竟是不是真真与他具有血缘。
是的,就是具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亲生的父子。
医院出具的亲子鉴定结果中,明明确确的显示了出来。
这种从基因层面来检测的方式,可比他从rou眼观察到的Jing准许多。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观察白乐言的相貌,想从中看到与他的相似之处。
时隔近二十年,如今白妍在他的记忆中已变得极其模糊,无论多努力,都回忆不出对方的相貌,只记得对方是个利牙利齿的厉害小姑娘,一点也不怕他。
只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孩子,一点也没有记忆中白妍那般张牙舞爪——或许是因为更像自己一些?
想到这里,李仲擎的表情柔和很多,虽然看上去依旧是板着脸甚是严肃的样子:“你没听错,我说,我是你父亲。”
白乐言一点都没有实感,只有满脑子的“这人是不是认错人了”的疑惑。
短短几日,亲生母亲携着舅舅千里迢迢来找他了,亲生父亲派管家和保镖把他从学校中绑架过来了?
多魔幻,多超现实。
如果是在十五年前,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来接自己回家,肯定会超开心地哇哇大哭;如果是在十年前,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接自己回家,肯定二话不说收拾行李从养父母家搬出来,不管亲生父母多贫困,他一定头也不回地跟他们走。
可是,他已经过了那样的年纪了……
他已经过了期待亲情的年纪,他已经要开始搭建自己的小窝了。
前几日遇到亲生妈妈,他还有一丝后知后觉的惊喜激动,他得到了迟来许久的温柔关爱,他所吃到的妈妈夹到碗里的饭菜,所穿到的妈妈Jing挑细选、一件一件比划后挑出的衣服,这些都让他产生恍惚的幸福感。
可是,如今把他强行绑架到这里,隔断了他与外界沟通联系的所谓亲生父亲,他是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只是觉得荒唐,无比荒唐。
“您能让我先发个信息吗?”白乐言问道。
对方却是皱眉,看起来似乎非常不赞同他的做法:“发给冷游?”
这种语气非常不友善,似乎他念出了一个拦住他道路的螳螂的名字。
白乐言对此人真的是一下子好感全无——这个人,估摸着是个有权有势的响当当大人物,所以有的是自高自大的资本。
可他只是一介小人物,是螳螂,是蚍蜉,可他并不想挡车,也不想撼树。
“抱歉,我要回去,我想您认错人了。”白乐言转身要走。
……
冷游坐在后座,看着坐在副驾上的白妍:“阿姨,你是知道白乐言会被带走吗?”
白妍转头,看向冷游的目光之中有了一丝探究,可她怎么可能去承认这件事,只是转回去,说道:“怎么可能呢?”
对方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这并不是目前的重点。
“我们现在去哪里?”冷游问道,“是谁带走了白乐言?”
“啊……小朋友,别炸毛啊。”白洲开着车,“我们要去闯龙潭虎xue哦,姐,你说我们会挨枪子儿吃吗?”
“……”冷游疑惑,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知道东星宾馆吗?”白妍今日心情不错,并没有怎么样发脾气,而是真真与冷游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