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接到电话时正在至衡的例会上,会议刚刚开始,陈媛在台上眉飞色舞,做presentation,是她的强项。
电话接起来,像是有了信号干扰的,余青听不到了陈媛滔滔不绝的讲话,他心里只剩个声音在反问道:聊聊,聊什么呢?
他想起刚报道的新闻,难免又觉得忐忑,可隐隐之中,他只觉得萧凌要拿着这事做文章。
他们之间的账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明白的,如今,新账旧账加在了一起,更是算不清了。
可萧凌依旧是这样,即使是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变化。
她电话里不会跟人废话太多,她总是雷厉风行的,不给别人拒绝的选择。即便她这个问法比起以往已经柔和了很多,至少听起来像是个询问,而不是命令了。
余青回她:好。
萧凌给他的地址是附近的一家清吧,最近新开的,装修特别,在金融区这片儿也算是小有名气,很难想象她会把地点定在这种场合下。
晚上9点,余青准时到了,他远远就看到了萧凌,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周围的座位间隔比较宽,私密性很强。
显然是在等他。
余青抿了下唇,他不觉间停在了原地。
他很少有机会这么去看萧凌,从前是,现在更是。
余青走上前,在她对面坐下。
萧凌看了他一眼,挥手叫了服务员:再拿个杯子过来。
等了多久?余青问。
或许是光线的原因,萧凌看着温柔了许多,不像是平日里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想到这,余青自嘲的笑了笑,她这副面孔,他才见过几次,就敢这么主观的评价。
没多久。萧凌回答。
两人心知肚明的,这种寒暄的开场并不重要,就跟问起吃没吃饭的道理一样。
杯子拿上来,服务生帮着余青将酒倒上。
余律,尝尝,刚从美国运过来的,你的老本家。萧凌的手指敲了敲杯,笑道,多喝点,好说话。
余律,这称呼虽是法律界对律师的通用叫法,可这话从萧凌嘴里说出来时,偏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余青自然听得出来,他没做反应,低着眼看着推到他面前的酒,里面的冰块装了半杯,把上一层的ye体衬成了半透明的颜色。
你知道吗,我回来找过你。余青说。
萧凌一愣,她没想到余青会提起这,如此突如其来的一笔,倒真叫她心里多了分奇怪的滋味来。
我知道你出了事,我猜无非是被抓了或是不在了,但无论是哪种,总会有个消息。但你什么都没有,凭空消失了。
他抓着杯子,杯里的温度透过玻璃渗进到他皮肤,冰得他手指更冷了。
我知道你想聊什么,萧凌。余青说,他又听到了自己搏动的心跳,他能压住自己面上的反应,但无法克制生理上的情绪。
这感觉叫他觉得无力但他熟悉,就像是他对萧凌的感情一样。这么久过去了,可当再见到她时,他对她的冲动依旧像是曾经的少年。
或许正是从未得到过,才让他在意到现在,足够刻苦铭心。
很刺激,不是吗?余青说。他的眼神有利又明亮,像是把泛着寒光的刃。
萧凌不语,她静静地看着余青。微亮的光从他头顶上往下照下来,打到了他半张的侧脸上,竟显得几分Yin沉,那Yin影沿着他的脸侧直到脖颈,朝着更深处蜿蜒下去。
很刺激,她不否认。
仅仅只是当她重新听到萧凌这个名字时,就已经觉得刺激。
法医的报告很快就会出来,他吸了这么久,早就进了骨头里了,不过,在那里,查到个吸毒的,也不算什么怪事。萧凌说,这话像是安抚,可真要这么平白直述的说起这个事时,又让人不禁觉得她冷漠。
提起皇朝,让萧凌免不得想起曾经的那些事。
她垂下眼,抿了口酒,又点了根烟。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死的,不过,我现在知道了。萧凌说。
这回轮到余青愣神,他喉结滚了滚,一时间,他分不清萧凌是在给他放了个直勾还是真看透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过去了七年的旧事,真在这一两句话的功夫里,就能被她翻个底朝天?
不过,这都不重要。萧凌笑了笑,每个人都有秘密,很刺激,不是吗?
萧凌言语间重复了一遍余青的话,她态度与见他的前两次时明显有了转变,似乎,没有了那么强的警惕性。
余青恍然,他猛地知道了萧凌要的是什么。
可当他真看清时,又有丝心悸和悲哀沿着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公平,萧凌要的是公平。
从见面到现在,一直以来,萧凌心中对余青都有所防范。
余潜龙尸体的出现,才让她彻底的找到了她一直在等待的契机。
这件事就如同给她送上了能制约余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