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的小巷里吹来一阵煦风,卷着地上的花瓣翻了好几个圈,连枝头尚还开着的粉嫩桃花也被吹落下几瓣,飘着飘着落在现身小巷的红裳裙脚边。
“是你……”墙檐上,如旧坐着的妙龄女子一眼认出了他,一袭粉衣陷在越过墙头的花枝里,如似花娇,笑盈盈看着来人道:“你又来了。”
“我来谢谢你。”随缘仙边走边道,走来檐下挥袖拱手一拜,抬眼正好对上她笑盈盈的眼,于是笑道:“若不是你,我还找不到他。”
“找到就好……”墙上的女子低头喃喃着,拿起一小截花枝又在发髻间摸索,安简见状飞身上去帮她扶稳戴好,女子问他“好看么”,他道“好看”,女子低着头抚袖一笑,好奇问道:“那后来呢?”
“自那之后啊……”随缘仙盘腿坐在了她的身边,无奈叹了口气,却是乐呵呵地说起了那日之后的事,他道:“小道士还是一见我就跑……”
自那之后,安简便缠上了小道士,安安静静的道观总会响起乐慕一惊一乍的叫喊,或是前院打扫时、或是灶台边做饭时、又或是后院菜地浇水时,他总Yin魂不散地突然出现,神出鬼没地耳边问着“你答不答应我”,而乐慕总是被他吓到,从向他丢符纸、丢盐巴、念各种书中咒语到被他追得满院跑,捂着耳朵撞进师兄的怀里,可师兄们也只会拍着他的背说“没事了、没事了”,因为谁也没见过他说的“妖怪”,也只能笑着习以为常。
檐廊下,随缘仙追着小道士跑过了一个个石雕漏窗,乐慕大叫着问他“到底想干嘛”,安简紧追不放地回他“你让我住下来,我就告……”“砰”地一声撞上拐角的一堵墙,小道士抬眼一看,赶忙弯身行礼道了一声“师父”,而随缘仙扶了扶额头,抬眼便看到一身白衣翩然、束发长冠的冰冷道长,寒眸盯了他一眼,又看向去乐慕问道:“这位是?”
“禀师父,他、他……”小道士低着头支支吾吾,这么多天还没问过他名字,随缘仙见状拱手道了一句“在下安简”,随后忽然装作泪眼盈盈,袖口抹在眼侧楚楚可怜道:“道长有所不知,其实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一直以来都是居无定所、饥一顿饱一顿,直到我遇见了小道士,他说道长定会可怜我、收留我,我……呜……”
随缘仙一边装哭抹眼泪,一边偷偷朝乐慕使个眼色,小道士木木讷讷点点头,无奈正要开口,却见道长冷冰冰地擦身而过,犹如一道寒风走过他俩间。安简赫然一回头,偷偷在身后并指施去一道法术,长廊中拂去一阵煦风,吹起顾秋身后长发上的羽鹤飘带,而他翻飞而起的袖口里空空荡荡,手腕上并没有系着红绳,让安简心中疑问着实加深:奇怪,他的腕上没有我的随缘符,为何还能看得到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呵呵……”小巷里响起着女子的笑声,眼睛里满是欢快,垂眸时才有些落寞,低声道:“真好,他看得见你……”
“你呢?一直坐在这里做什么?从我那日见你,你便在这儿,在等人?”安简转头问她,她含笑摇了摇头,摸摸头上发髻又问他“好看么”,他回道“好看”,而女子转头看到了他头上的朱玉簪,笑着顺嘴夸了句“你的簪子也好看,不似现在的样式”,安简蓦然摸了摸头上的玉簪,道:“可我却不知哪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忽地随口一问,女子笑盈盈倚进花中,好似开得最盛的那一朵娇花,而安简蓦地又指了指自己道了句:“安于简乐,简于安世。”
“我问你的是名字,叫什么……”女子笑着反驳,抚过花枝靠在脸侧,随缘仙看着笑了笑,温柔且悠然答道:“我不是告诉你了……”
“八个字?”
“不是。”
“前四个?”
“也不是。”
“后四个?”
“更不是。”
“安简。”随缘仙见她猜不出,一语道破告诉她,而后仰头看去艳阳青空,想起了坐在石龛上的日子,呼了口气,悠悠说道:“我自己取的。”
“你呢?叫什么名字?”随缘仙回头反问她,她乐得埋进花里,藏不住一心欢喜,却又道着:“下回,下回来我告诉你。你把你的故事告诉了我,下回,我也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
暮春三月,煦风吹过花枝间,女子笑得藏进花中,婉转动听的像清铃,而安简仅是看着她便不由地跟着一起笑,轻声乐道:“好。”
“乐什么?”
天界红喜宫里,月老正一脸悠哉地跪坐在软垫上,双手间捧着一杯热茶,不紧不慢吹了吹热气,故意绕着弯地又问了一句:“什么慕?”
“乐慕、乐慕……”方木小茶几另一端的随缘仙双手拍在桌上,不耐烦地道了一句“老头,你别跟我装耳背……”,身子前倾盯着桌对面的他,伸手指了指那处的书案说道:“那日、我看见了,你写的名字。”
“看错了。”月老回得轻巧,闭上眼品了口茶,再睁眼时悠悠道:“我写的又不是他,又怎会知他……”
说着,月老腾出了一只手也指了指书案,却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