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说,睡觉的习惯也会影响同居人的生活。往小了说,关系到睡眠质量,往大的说,是验证契合度的重要手段之一。
夏燃觉轻,易梦易惊醒,所以从未与人同睡。他不是没见过打鼾如雷响、磨牙如鼠进食,还有梦游呓语的。于是早早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能彻夜无眠,就是没料到方珩睡得异常安静。
夏燃睡前观察了大半小时,醒后又端详了大半小时,即便rou眼无法丈量出Jing确到毫厘的区别,但从那拱起的小山包来看,他直觉床边打地铺的人应该整夜都没有变换过睡姿。
夏燃笑着摇摇头,轻手轻脚洗漱回来,在床上看起了书,由着床下的方珩沉沉睡着。
虽然地铺比不上家里松软的床铺,但前一夜通宵的疲惫,加上被褥里有与夏燃身上相近的木质香气,方珩一直很喜欢,几次抱着夏燃都要把脸埋在颈窝附近,因为那里味道最浓郁。
方珩又喜欢睡觉时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包得和个小山丘似的,然后在靠近头顶的地方撑开一个小口,只要闷不死自己就成。于是临时架起的安乐窝效果堪比安魂香,这一觉他睡得非常安稳,既没认床,也不起夜。
等到方珩醒来的时候,周身黑乎乎一片,日光晒不进来,灯光投不进去,分不清眼下何年何月何日,几时几分几秒。他睡眼惺忪地从换气的口子探头,发丝被静电钉在褥垫上,炸成一朵蓬松的蒲公英,睁眼的时候被光线扎了下,一霎又把头缩了回去,哼哼几声,起床的动静rou眼可见的缓了下来。
夏燃看了眼时间,皱起眉头,正要制止方珩继续睡下去,被窝里突然传出细碎的呻yin。
这声息夏燃不陌生,更何况是一个年轻力壮、Jing力旺盛的青年。只是区别在于,夏燃基本会忽略掉这些生理反应,等它自然消下去,而方珩……
夏燃刮了下书页的尖角,若有所思地问, “你平时晨勃都用自慰解决吗?”
“没有……我就蹭蹭。” 窸窣的响音在落针可闻的卧室里尤为清晰,反而方珩刚醒的鼻音隔了几层布料听得不太真切, “今天的床单怎么这么好闻?不能射……好难受啊。”
“嗯?为什么不能。”
“因为……” 方珩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跳脱的意识像一记棒槌敲在编钟上,猛然撞回了脑袋,还附带了余音和共振。
夏燃见他傻傻地望着自己一动不动,跟点了xue道似的,不免有些好笑, “光看我做什么,要我帮你起床洗漱吗?”
方珩被一语点醒,倏地通了五脏六脉迅速转身,手指往眼角一擦一抹,再转回来,手肘撑着床沿,仰脸看夏燃。紧张得无处安放的手抬起又放下。他不敢直接去碰夏燃唇上新鲜的结痂,唯有目光代替他一遍遍抚过凝结成深红色的伤口,眼里盛满心疼和歉意,夹杂了些许赧然, “是不是还很疼?”
比起方珩的局促,夏燃显得淡定许多。尽管下唇的伤口一直隐隐作痛,这倒是其次,真正疼得销魂的是舌尖和口腔内壁的伤处。他自虐般顶起舌苔舔了圈溃疡的地方,痛得手指一紧,把反复磋磨起毛的页脚薅下来一个小角。
他不禁回想起了昨晚的一时兴起。
方珩似乎天然地带了一种蛊惑人的魔力,在夏燃缺失的情感和伤口上疯长,紧紧攀缠,叫他总是想要接近,想要采撷,然后剥离。可直到夏燃真的凑近去看,才发现这些 “藤蔓” 和菟丝子相差无几,纤细的jing上承托着小小的花簇,杯状的花萼中又住了个小小的人,每一个都是他Bernard的缩影。
他们在里面或戏耍、或休憩,或乖巧地端坐凝望着他。一旦夏燃表现出丁点情绪波动,无论喜恶,他都会叼着绳子向他的主人奔去,那么热切、那么奋不顾身,要夏燃如何抵挡?他既不舍得摔坏他的Bernard,必然就要伸手接住从花萼跳出来的人。
后来发生的事便脱离了轨迹。夏燃忍不住想要尝尝,方珩是不是如想象中的那么软,那么暖。
过往关于亲吻的经历并不美好,唇瓣相贴的那一刻夏燃也蒙上了青涩。为了不露怯,他狠狠地把人抵在墙上,跪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注视方珩,仔细观察他面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是夏燃先一步含住了方珩的唇珠,撬开了情热的门,看着他的Bernard从呆滞到惊诧,再到狂喜转为羞赧,不过几个眨眼的瞬间。
他的心情不由转晴,变得明朗开阔,眸里尽是狎昵,挑逗地舔吮着方珩shi软的舌尖,待人紧张地想要回应,又遽然缓下了勾引的步伐,阖上牙关不得试探。
夏燃的行为无异于点火与挑衅,一个纵情放肆,一个唇忙舌乱,可哪有只许州官放火的道理,方珩越恼就越追着夏燃不放,迎着夏燃后退的方向抻长了脖子,那双搭在方珩肩膀上的手,五指逐渐收紧,施以压制的力度。
可方珩忽然像疯了一样,失控地啃咬起面前满是水渍的嘴唇,
“等一……” 夏燃话音未落,方珩便寻着启开的唇缝挤了进去,那些刻在基因,随着漫长岁月被掩饰起来的兽性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