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这位通判大人受梁锦提携,一路升官至京,暂且不表。
且看梁锦扭转头去,冲东呈低语:“你去查查那白芫笙在洛阳的底细,可曾与什么人走得近,有没有指过婚。事无巨细,都给我查清楚。”
东呈呆楞着,哈着个腰傻问:“少爷,又要娶姨娘啊?您这……怕是不生个儿子,就有娶不尽的姨娘呢,老使Yin招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梁锦气得斜他一眼,似有发威之势:“废什么话?”
“嘿嘿嘿,我错了,少爷别跟奴才计较,我这就去!”
打个飞眼,东呈便似猴儿一样跑远了,梁锦依旧折回院儿里去,抬着高傲的头颅进了屋,睥睨榻上歪着看书的何须问:“我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去办事儿?”何须问翻书的空隙赏了他一眼。
“就……办完了,就回来了,”梁锦见他不似要哄自己,便主动找了个台阶下:“怕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给我张罗个妾进来。”
何须问卷着书坐直了,抱歉一笑:“真是对不住,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让厨房别做你的晚饭……”
梁锦忍无可忍,飞扑过去,将他按在那榻上挠他痒痒:“你个没良心的!这一屋子丫鬟陪着你,你心里就半点儿不记挂我,转头就将我忘了!”
两人在外间的榻上闹了一阵,直闹得些微出汗才罢。
谭青瑶正要出门,转到廊下就听见他俩的动静,只当听不见,寸步不落的往外走。
从嫁进来那天,起初她心里有酸,这酸成了妒忌,渐渐又演变作恨,这恨凶猛蔓延,现已烧到梁锦身上了。
是了,她对他的爱,在无数次的绝望中,已酿成了恨。
她一路行至老夫人屋里,四下无人,只有老夫人在榻上安坐,见了她便招呼她过去挨着坐,手抓着她的手,拍在掌心:“好孩子,你在院儿里做什么呢?好些天不出门。”
“有些着了风,现已好了,谢nainai关心。”
“好了就好,”老夫人仍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手背:“我正要跟你说呢,我打算再给锦儿娶一个,就是他母亲娘家的表妹,”老人家稀松平常地说着话:“她家没什么根基,左不过一个穷秀才,压不过你去,你放心,以后你有了孩子,这个家自然还是你Cao持。”
谭青瑶恍如梦中,这是个噩梦,静默一会儿,她在老太太的眼神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她不是梁锦的妻,也不是李氏看得上的妾,只有老夫人,让她在这里还有一线生机,一分地位。
可眼下,她平平常常的几句话,让她恍然大悟,她的价值只是为梁家传宗接代,若她生不出孩子,那她就是老夫人的一颗弃子。
充其量,是个衣食无忧的弃子。
她又一次心寒了,凝望着这位雍容富态的老太太:“nainai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再心寒也只能这样了,老夫人是她在这里的唯一的依附,也是她衣食无忧的保障。她不敢声张,只能听话,一如她每一次表现出来的一样。
最后一批南归的大雁已经在梁上筑好了巢,谭青瑶凝望那些九曲回廊,那些亭台轩阁,她第一次想回家了。回京兆府去,回兴平那个小县城,继续做她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总好过在这里,熬成一只青丝吐尽的玉蚕。
第58章
求亲
尘世万千,各有悲喜。
这厢玉兰未落,那厢菡萏初开。
傅成打点了一车的礼,正式往余府去,他要去给余岳阳一个交代。
余家他从小到大来了无数次,这一遭竟然有些踌躇,他端坐于马车内,将准备好的话又默了几遍,直到马车停在余府大门,他仍是不安。
他等在门口,通报的小斯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面上尴尬,两手交叠:“老爷说,公子的礼不必卸了,人进去就成。”
“好。”
小斯将他带到余大人书房,他冲背站着的余大人和另一边坐着的余夫人请安:“伯父伯母万安。”
“不必请安了,”余大人转过身来,坐在榻上:“今日让你进来,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想同你把话说清楚。你坐。”
傅成依言坐下,不卑不亢,不哀不切:“我今日来,也是想与伯父伯母将话说清楚。我只有一份心,就是与岳阳成亲。”
他语气不重,甚至有些轻飘飘,却叫余大人为之一震:“你比你父亲还坦诚,我与他在朝多年,他那人说话弯来拐去的听得人累,倒是你,直来直去的合我心意。”
他将脸一抹,严肃起来:“那我也直说,这不可能。”
“为什么?”
余大人笑笑:“我有千万个理由,还用问?”他有些慈爱地望着他:“你们几个孩子里,我最看重你,梁家那小子,成婚前就不着调,成婚后更不着调。我以为你自小稳重,能比他们强得多,哪里想你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傅成闻之轻笑,坦然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