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继续进行,言烬息用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挑起一点顾澜背上披散的长发,放到鼻端下嗅着,覆上顾澜的背。
两人的脸贴得极近,言烬息用收音都收不到的低声,贴在他耳边说:“顾澜,你要是还不承认,我就在拍摄时来真的了,你会向导演喊停吗?”
顾澜差一点就被他骗了。
但随即他听出言烬息的语气又沉又紧,还带了点微微的小心翼翼的……恐慌。
顾澜想,这人还没死心,要试探自己啊?
估计如果他确认真是顾澜的话,会觉得拍这些部分很恶心。《青澜》里是没有这么激烈的戏的。
他又后悔了一遍在湖边说的那句话,把言烬息激得醋劲那么大,拍戏时一点不克制,还神经质地反复要跟他求证什么。
对。没谈过恋爱的顾澜可以从一些戏剧里学到,有些人谈起恋爱来不就跟发了疯似的,一边爱对方,一边又不信任对方,反复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以不断确认求证对方的心,求证自己是否彻底占有对方。
——俗称变态的恋爱方式。
——这么多年了,言烬息可能心理病变本加厉了。
可是顾澜又想,我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承认?
他要是当场承认了,言烬息是不是立刻就跳下马不拍了。
那怎么行!
他都演到这个份上了!不能半途而废!
顾澜刚刚叫得嗓子都哑了,勉强低声道:“你来啊,我又不是没被人这么干过,一回生二回熟。”
言烬息:“……”
他似乎不敢置信:“你能牺牲到这种地步?”
呵,言烬息,你太小看我了。顾澜双手被捆住,本来就很难保持平衡,只能用腿夹紧马背。他的双腿肌rou酸得不住发抖,紧紧抓住缰绳,像抓了根于事无补的救命稻草,一动不动,模样实在透着可怜。
于是言烬息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腰,借了点力给他。
只听他微微害怕道:“我当了六年裸-替,有时……唔,有时我也挺享受的。来吧!杀青了才能领剧组的盒饭,我还没吃过那种盒饭呢。”
言烬息:“……”
顾澜经这么一激,想到了一个新主意。
如果他让言烬息看到“顾楚”并非符合他的想象,是不是幻想就破灭了。
言烬息喜欢拍艺术境界很高的小众片,毫无疑问他对戏剧魅力深深痴迷。
顾澜意识到,自己在厕所隔间里也许犯了个错误,用演技迷住了言烬息,进而让他有了后续的行动。
他得阻止错误继续,让言烬息发现“顾楚”并不符合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要让言烬息对“顾楚”幻想破灭。
背后静了片刻,过了一会,言烬息说:“对不起……你叫得太好听了,我硬了。暂停吧。”
顾澜满脑子都在算计言烬息,听了之后,刚刚那股危言耸听的架势顿时就没了,毕竟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还是有些怕。
见言烬息帮他快速穿上了衣裳,干脆利落下了马,顾澜愣了愣。
怎么跟他预期的反应不一样?
☆、第 16 章
“楚哥也太厉害了,能让我哥在拍戏过程中心乱走神,还是第一次见。”
丁彭彭早领会了他BOSS的意思,兴叹之余,忙挽了毛毯羽绒服,大步走向顾澜,一股脑儿把在室外扛着零下的温度拍裸戏快冻僵了的顾澜包住。
陆浚只觉得丁彭彭在说天书,强调了一下自己经纪人的地位,把顾澜拽到自己身边:“言哥走神了吗?我没看出来。”
丁彭彭轻蔑地鄙视了一眼陆大经纪人:“你能看出什么?”
陆浚生气地说:“我只看出言哥脾气有点大,拍戏时都把楚哥弄得到处都是伤。他可真小心眼。”
丁彭彭想打陆浚,又不能。只能不跟这傻缺一般见识。
顾澜下地后,虽然一瞬间感到身体温度急剧下降,入戏的那股劲因为中断而退了不少,但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冷,而是微微地皱起眉,鄙视了一下言烬息。
陆浚看到他的脸色,忙安慰道:“楚哥你别放在心上啊,臭男人闹小情绪折腾你,你回家再跟他算账。”
陆浚也知道要掩蔽,到底言烬息和“顾楚”都还没公开出柜,所以声音倒是不大,牵着顾澜往躺椅那走时,近身附耳小声说的。
顾澜却又皱了下眉,道:“不是。”
“啊?什么不是?”
“他拍戏时怎么折腾我都没关系。”顾澜说。随即心里想,他是讨厌一场戏因为对方走神出戏,而中断。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不常遇到。
他因为成名早,又有他哥帮衬,早早就能按自己口味挑剧本。他接的都是大制作的片,导演、编剧都是资深有实力的,在那样的剧组中,拍戏强度很高,气氛严肃而紧张,能跟他搭戏的也大多是有经验的好演员,犯低级错误的概率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