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胜,此城可保。败,此城覆灭,也不必敌人破阵取石,我奉郁府君之命,一并把城中家私,润海玉石,都给了他。战场上,求生着死,求死者生,殉敌还是殉城,众位看着办!”
鹿世鲤虎符出袖:“传令城中尉官,带领各自冥兵围剿刍灵,只准活着打下去,打到胜利,不准活着退下来!”
鹿世鲤平时待人和蔼,公道讲理,虽然侍奉着任性的府君,但从来不仗势欺人。
今日众人听他杀气腾腾的话语,不禁心中一凛。
鹿世鲤目光沉得像一块铁,话语也仿佛有千斤之重: “诸位放心,若是敷春城保不住了,我誓与此城共存亡,不使诸君独死也!”
还有比这更糟的情况吗?!
池篽阵全面瘫痪,润海石上了城楼,城中是密密麻麻的刍灵大军。
敷春城腹背受敌,进出的咽喉被打开,下一步就是此城覆灭,满城生灵皆不能保。
鹿世鲤带着润海石,已经是把后路拧断,逼着大家拼命了!
众人听了鹿世鲤一番托付,皆沉凝了眸光,燃起了战意,兵刃出鞘,结印召符,共阻檀景去路。
“尹君,取润海石。”
琴姬尾尖一点,旋身取出一颈烧槽琵琶,指尖飞拨奏响迷离杀意:“我来对付他们!”
润海石近在眼前,离成功有且仅有一步之遥了,如此紧要关头,怎容有失。即便又来援军,谁都别想阻挡尹君的去路。
绝对不许!
周身的环境是炼狱,真面假皮的笑魇,藏不住对生的渴望,最后逃不脱死亡的归途,是他把我从尘埃中带出来......
尹君他有他的野望,有他的理想,尽管这个理想要踏在累累白骨上才能实现......
真是痛苦啊,有时候觉得这个理想真是太残忍了......但是我答应了尹君,要助他一臂之力......
“你们这些臭虫,一只两只三只,谁都要来挡他的道,妨碍他的前进,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能上前一步!”
曲音一荡,滚滚气势连绵不绝,一波一波压逼而来,魔音癫狂杀意腾腾。
众位地仙一个撑着一个,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错开正面扑击的音浪。
众人咬牙道:“你有你的野望,咱们有咱们的信仰,这里是咱们栖息的地方,也是咱们守卫的地方,胆敢进犯这片土地,咱们永不屈服,绝不退让......“”
琴姬没有说话,她转轴拨弦,一曲又至......
白羽一闪,檀景直扑鹿世鲤。
看来不用去雾浴山了,就在此地,至宝可得!
鹿世鲤打起雁翎伞,伞骨中的锋刃弹出,毫不畏惧,迎面而上......
灵斗幡高高扬起,血花四溅。
一顶灵斗幡,长长的坚韧的杆身,深深扎进胸口。
檀景口溢血沫,不可置信地看去。
“谁要是敢提剑来敷春城,必将因剑而死!”
那个好鲜衣,好繁华的府君郁嗅,卸下满身鲜妍,一袭素服,眼眸里是看不到底的波澜不兴。
城楼上那顶灵斗幡被他抓在手里,灵斗幡杆身虽然坚韧,但不锋利,这一下贯穿胸口,可见有多么用力了。
大口大口的血沫从檀景口中溢出来。
下一秒,漆黑的锥棱透甲枪入手,劈手下掼,白孔雀洁白的长羽立刻覆盖了一层绯红,它长长地嘶鸣一声,带着痛楚的哀嚎簌簌抖身。
平衡已经不能保持,带着檀景,白孔雀自空中坠落。
“尹君!!!”不远处的琴姬惊叫一声,一个劲力逼退周身数十地仙,几个烟化,裹住白孔雀,抱着檀景,闪身消失不见。
周身几缕青烟划过,数道残影,顺着敌人逃遁的踪迹,直追道上去。
郁嗅乱发未理,粉黛未施。他站在那里,面对火光四起,满城疮痍,强撑住骨子里的骄傲,静静地流泻千里。
平日里或繁丽或璀璨的礼服都只能是陪衬,他脸上的表情从憎恨到乞求,再由悲伤到绝望,最后转为倔强的高傲。
“还给你。”郁嗅把析骸放在晏兮身边,“时间来不及了,我已经用不上这个了。”
析骸与半壁鷇印,若要引魂而生,仅仅只有二者相遇后,一注香的时间内可发挥功用。
“裴世欢,我要留住你,敷春城就没有了,我要是站在城楼上,和那年的你一样站在城楼上,你,永远不会回来......我该怎么选......”
润海石乍然离开雾浴山,水汽波动,不一会儿,天空中凝结起水珠,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
雨水里,那个杜梨负伤昏迷,呼吸还算稳定,该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这里是城楼,每天那么多英雄守城,大家都不会死,偏偏你死了,你说,你是不是短命鬼儿......”郁嗅全身素槁,雨水透衣。
他茫然地自嘲一笑,走了几步,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