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蝴蝶西边飞,白骑Yin君今日归。”那人看出这两人是一起的,此时并未因为晏兮的刁难而迁怒杜梨。
他躬身回礼,施然有度:“有劳杜令君垂询,在下敷春城隍尉官鹿世鲤。杜令君远道而来,可是为参加隍朝会?”
“正是。”杜梨重新行了一个郑重的揖礼:“鹿尉君,在下的朋友举止冒犯,多有得罪,在下替他向列位赔个不是,还望海涵。”
“令君。”晏兮拉拉杜梨的衣袖,是他惹的事,他可不想杜梨向别人赔礼道歉。
杜梨朝他这个方向微微侧目,他分明感受到了那对青灰色眸子里沉甸甸的不快,他的心咯噔一下。
“无妨,杜令君不必客气,多谢杜令君出手相救。”鹿世鲤识大体地对杜梨笑了笑,他又朝晏兮拱了拱手,表示并未把他的冒犯放在心上。
敷春城遍邀各地城隍,身为地主,断没有与客人置气的道理,况且方才杜梨出手相救,鹿世鲤见杜梨出手利落,已是佩服不已,又见他有礼有节,举止合度,同样是城隍,比自己家任性的府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鹿世鲤虽然这样想,但并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
他身边一位名叫童祭花的雪白童子上前一步:“鹿尉,怎么能算了,妖怪跑了,我们又遭人暗算,回去不得被郁府君骂个狗血淋头。”
想到庙里的府君郁嗅,鹿世鲤不由得面露难色。
“啧,这么多人都能让妖怪跑了,绣花的枕头,活该被骂!”晏兮还要撩火。
对方听他语出冒犯,同是城隍尉官,此时脸上都不太好看,除鹿世鲤之外的十一人都面露怒色,手上已是兵刃出鞘,铿锵摩擦。
“好哇,要打架吗!我奉陪。”
晏兮看这架势,弹身几步跃上前来,缦胡缨在双手上各转了一个花,暴起黑炎重重。
“三郎,退下!”杜梨颇为头疼,着恼这人好一阵歹一阵,冲动鲁莽,难以管教。
“......”
“令君,”缦胡缨黑炎消失,晏兮感觉被一个又大又甜的饼砸中了头,他神色一动,喜不自胜地问:“你唤我什么?”
杜梨把他掩到身后,面色紧绷,行动间却是悍然相护。
晏兮闭了嘴,心chao澎湃地退到一边,消化着杜梨方才脱口而出的两个字。
三郎。
是在唤我的吧?
肯定是,只有我排行第三。
哇,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好听......
......
“在下一路追踪邪气而来,不巧在路上捡到这个。”杜梨递过去一物。
鹿世鲤接过看了看,神色有些吃惊。
此物长约八寸,两头略宽,中间收腰。
“这是?”鹿世鲤一时不知此物有何说法。
“数弦已品龙香拨,半面犹遮凤尾槽。”杜梨徐徐道:“琵琶演奏大都要求手法Jing妙,运用诸如绞弦、滚拂、拼三弦等技法,坊间皆以素手琵琶为妙,然旧弹琵琶,皆用木拨弹之。”
鹿世鲤当即反应过来,只见这把琵琶拨子以桑木制成,饰以螺钿,周身浮雕镂空,Jing致非常,并非一般的乐姬伶人可用,其上邪气萦绕,经久不散。
传言那引魂食魄的妖物善弹琵琶为魅,惑人神志,此物多半为妖物所有。
敷春城一向太平盛世,那妖物却在最近一月之内频频作案,可见是刚到此地不久,作案之地皆是街道附近的深巷,可知妖物并非远离人群,怕是伪装身份混迹人群之中。
敷春城百花盛开,万灵滋发,生灵地流动亦是频繁,由此可见,合该探查近数月到达敷春城的乐姬伶人,寻找其中身份可疑者......
鹿世鲤并非心胸狭窄之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失,身为城隍尉官,做好分内的事情义不容辞,妖物已经有了线索,接下来要如何做,才是首要考虑的事情。
无谓因为斗气伤了冥官间的和气,搅了隍朝会的喜气,坏了敷春城大气的名声。
他收下琵琶拨子,由衷向杜梨道谢:“此物对我们大有用处,杜令君远道而来是客,引魂除妖这种劳碌事哪有劳动杜令君的道理,是我们的疏忽不力。”
杜梨:“那在下的朋友......”
“误会一场。”鹿世鲤对其他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收起兵器:“三月蝴蝶来,敷春城春景如画,岂能因为小小误会耽误了赏春观景的好兴致,我等回去复命,杜令君自便就是。”
鹿世鲤走了几步,回身嘱咐:“隍朝会第一日祭祀朝拜的礼服不日便会送到杜令君住处,还望杜令君届时不要忘了收下。”
回去的路上,杜梨一言不发地向前走。
晏兮刚才发过疯,不敢再闹腾了,讪着脸色,僻静处连令君的手都不敢牵了,熊包包地跟在后面。
杜梨回了住处,开门进去,晏兮趁杜梨还没关门,赶紧跟进去,杜梨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水,晏兮掩上门,觑着杜梨的神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