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万千吨冰冷水汽压迫,直接将晏兮拍回了鷇印之变的那个夜晚。
那晚的鹿野台也是这样高,弓箭如林,晏莫沧以骨为薪,以灵为火死地凄烈。
这太可怕了!
晏兮感觉自己在一条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的小巷中,他敲着厚厚的城墙,手也不知道疼,不知疲倦地敲打着,他一遍一遍地喊令君,可是杜梨一动不动,只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冲他笑......
明明是他先来招惹我的,那个在噩花街为他买糖画的人,那个人对他说,总有一天,你会用你的拳头温柔地包裹别人的手。
现在,他找到了这个人,可是这个人竟然厌恶他至此,厌恶到为了摆脱他,可以去寻死......
若是没有遇到杜梨,他也许还能没心没肺作恶多端地活下去,杜梨一次一次地救他,给了他希望,缝补他那身破碎的骨,现在却要以死来让他绝望!
明明是杜梨先来招惹他的,那个温暖的神明,就算天下人全死了,他自己也死了,只有杜梨,晏兮独独不想他死去。
“杜梨,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塘底,晏兮的眼神渐渐变得凄厉而狠绝。
“杜梨怎么能!怎么敢!”
“你怎么要寻死!”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是我为你费劲心思,而你却丝毫无感!”
“现在为了摆脱我,竟然可以去死?!”
长久以来一直困扰晏兮的东西如同漩涡黑洞般扑面而来,急吼吼地吞噬了他。
青羊谷中狼群贪婪致死的欲念;
孽镜岭上离开清河的不甘与癫狂;
笄蛭之巢中血腥与黑暗;
乌素羁茫茫黄沙中无望的等待,
这些混在一起共同发酵,最后酿成了噩花街中半截缠枝莲面具下,晏莫沧诡谲的“爱与欲望求之不得,爱与欲望求之不得。”
长久的克制隐忍瞬间瓦解,杜梨临崖欲跳的画面犹如一剂烈酒,猛然打进他的血管,然后迅速蒸发,带走了他残存的理智。
年少绮梦,全他妈是镜花水月!
晏兮崩溃了,他眼中光芒散尽。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同归于尽,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去死。
他魔念已浓,再难自拔。
一起死好了,一起毁灭好了。
晏兮擭着杜梨的下颚,逼着他张开了嘴。
既然在杜梨眼中已经不堪到了如此境地,那还忌惮什么!晏兮眸如死灰,周身腾起一串细密的气泡......
作者有话要说: 高能!
☆、心眷
瀑布下的深潭,在上面看起来幽深碧绿。
身处水中却是清澈见底,无数条大帆月光灯鱼、蓝帝灯鱼、公主灯鱼,优哉游哉在漫步在水中。
这些鱼体态雅致,小巧玲珑,游姿飘逸婀娜,一丛一丛,配合着夜色,在水间打出了一片波光粼粼。
猝不及防的,杜梨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冰凉的潭水灌入口中。
同时跟随冰凉潭水而来的是一条炙热的舌头,蛮横霸道,横冲直撞。
杜梨瞪大双眼,惊愕非常,他想要挣扎,可是晏兮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他毫不客气地撬开了杜梨的牙齿,同时骨筋现额,欺身死死制住杜梨。
杜梨伸手想推开晏兮,晏兮反而将他的双手钳在头上,如同一只牙尖嘴利的小兽,撕咬掠夺,简直要把他胸口的那点氧气剥夺殆尽。
晏兮居高临下地看了杜梨一眼,他嘴角衔着血,眼神就像屠夫盯着一块猪rou一样,冷漠无情,他眼睛里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人的情感。
他将半是昏厥的杜梨拖上一块的礁石。
杜梨此时衣衫凌乱,shi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上,他闭着眼,心绪大震之下,微颤的睫毛上挂着鲜红的血珠,已经是背过气去了。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哪一次不是你多管闲事,在噩花街你招惹的我......你当酆都地狱说走就走吗,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咬着牙,心如针扎斧斫,“......你说过的,不厌弃我,永远不会不要我的,现在你却要自己去死?!”
他浑身一颤,猝然睁眼,声音满是悲伤沉痛:“杜梨,你怎么能死?你怎么敢死!”
“你怎么敢,怎么敢......”晏兮的声音低下去,仿佛压抑在嗓子里的哽咽。
他人也慢慢地低下去,伏在杜梨身上,攥着他的衣襟,无助彷徨到了极点,轻声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真他妈的好喜欢你......”
整日清醒克制,小心翼翼有什么用,忍受痛楚从笄蛭之巢中跑出来找他有什么用,杜梨竟然被自己逼到这样的一个结果,费尽心机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要了杜梨半条命,长久的窒息无法摆脱,受制于人的屈辱亦让杜梨难以忍受。
杜梨久久地失语,接着一下一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