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去的路上,注定坎坷,一众行人在终于要踏出这荒芜之地的档口,恰巧碰上了北荒国的世代之敌——沙妖。
沙妖人首狼身,身长两米,凶目獠牙,力大无穷,唯有训练有素的先帝亲兵可与之一敌。
十五年来从未踏出过城门半步的阜良,在周身随行包括拉车骆驼一概被沙妖尽数死伤后,突然悟出自己的灾星之名,或许并非空xue来风。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命格才会强大到众人皆死唯他独活的地步?
又一口浓血从他胸口涌上咳出,十五岁的少年满目疮痍血染衣袍,明明知晓瘦弱无力的双腿无论怎样拼命迈开,也终究逃不过满口流涎的妖怪畜生,却依旧不信命的向前奔跑。
就像一颗落在荒漠中的种子,明知没有肥沃的泥土,也没有滋润的雨水,却依旧想要破土而出,尽力向上生长,靠近光明。
阜良怎么也不会忘记那天,在自己末路绝境之际,一柄锈迹满满的弯刀,从不知来处的滚滚浓雾中破出,为他划开了一条生途。
而在那条生途之后,站着一位手持刀刃,繁星入眸的黑衣少年。
☆、贰零零
说真的,皓轩差点被这位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长发公子给吓尿了,更何况他的身后还跟了几只狼不狼人不人的玩意儿,那眼睛红的,那哈喇子流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今日山中大雾四起,明明不该在山中乱晃悠,师父却非要他下山去隔壁山头的草屋收拾一下。且不说隔壁山头荒的比他们住的这个山头还要厉害,就那破破烂烂的草屋应该有八百年没人住了吧,收拾鬼呢。
这不,一语成谶,真收拾出鬼来了。
身后的狼嚎越逼越紧,皓轩背着脸色惨白的少年穿梭于枯枝乱叶之中,脚下步步生风,足尖轻点灵巧至极。
但奈何再灵巧,也不敌身后血性大发的老畜生们的四条腿。
“啧,烦死。”皓轩颠了颠身上的小公子,脚尖又是一转,跳入两个一人高的石头之间,落地之前抽出一手在两石上轻轻一推,以寸力拨动千斤,使得两块巨石轰然下滚,恰好砸在了其中两只畜生身上。
皓轩趁乱拔足前奔,只听背上的人,又咳咳两声,生生咳出了血。
“你...你没事吧?”皓轩脚下不停,鬓间生汗,眼看前方马上就到山门了,只听一声怒喝,竟是有只畜生凌于高空之上,直奔他二人而来。
沙妖身形巨大,顷刻间便如黑云压顶般遮蔽了瘦弱的二人,皓轩知道此刻定是逃脱不了,转过身来和少年调换位置,马步一扎打算徒手抗下这一击。
却未曾料想他家师父不给他这逞能救美的机会,从山门中一跃而出,啪啪啪三个巴掌就把那三只穷追不舍的畜生给扇晕过去了。
“我说你,不是去收拾草屋了吗?”师父的白发银丝风卷缭绕,单从背影来看应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声音中却透着青年人都少有的铿锵之力,“从哪儿招来的这些个不成器的畜生?”
皓轩得以死里逃生,当即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着道:“您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在半路上捡着一把锈铁刀,把玩似的挥了两把,就挥出这么几个东西从浓雾中冲出来,也是纳闷的很,别是让我捡着什么宝贝了。”
憬悟藏人转过身来,皱纹横生的脸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逼人威力。皓轩最不敢看的就是师父的眼睛,立马低下了头去。
“什么宝贝能够挥两下,就挥出这么几个祸害?”
说到这,皓轩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身后浑身是血的小公子,道:“师父,你快看看,这小子也是我挥出来的!”
浸血的衣袍已经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少年躺在地上明显已经意识全无,却还在轻微的抽搐,破损的肩膀处能够看出是被那几个畜生挠了一下,陷进rou里的伤口正汩汩的往外冒着黑气。
憬悟藏人一言不发的垂眸看着倒躺在地上的少年,苍老的脸上竟现出一抹道不明的怀念意味,暗沉的黑眸将少年Jing致的五官囊括其中,仿佛在通过他,怀念着某位遥远的故人。
“带他去那间草屋。”憬悟藏人收回目光,没等皓轩反应过来,就径自化成一道虚影回了山门,并在他走之前,将地上那几只畜生卷回了先前那无端生出浓雾的荒漠之地。
尽管皓轩已在此山中待了三年之久,面对师父的出神入化,他还是会因为觉得异常玄妙而说不出话来。
这双麋山的方圆百里,可以说尽在师父的掌控之中,人入挡人,神入挡神。
师父的本体是什么,年幼的皓轩无从知晓,但在他眼里,当师父把他从那无尽的寒渊中拎出来的那一刻,师父于他而言,就是比神,更加崇敬的存在。
☆、叄零零
“唔,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皓轩靠坐在小草屋里那张唯一能看得过去的榻边,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那位被收拾干净了的小公子。
刚刚师父已将其身上的伤从头到脚整治了一番,血糊糊的衣物已被换下,脸上的血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