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绫音纵然处处落于下风也终究不败,死死地拖着蜃吼,蜃吼高悬空中,现
出恍若万丈的本体,如黑云压城,但他也不敢得意忘形,因为他不敢确定,那位
大当家南宫究竟是去对付镇天下了,还是潜藏在此处伏击自己。
但是此刻他也实在难以抑制心中的快意之情,他甚至觉得,哪怕南绫音与南
宫联手,他也不会落于下风。
蜃楼中万千幻象亦真亦假杀机重重,南绫音提着一柄长剑,曼妙的身形被紧
致贴身的衣衫裹着,此刻再一片天风海雨中已然湿透,她的眼睛微红,隐约有着
血丝,浓烈的恨意犹自充斥胸腔,但是与蜃吼境界上的差距依旧存在着,这些差
距短时内无法弥补,她所能做的,唯有将自身的力量调动到极限,尽力将蜃吼拖
延在南海的三千里外。
远处的惊涛骇浪扑到脸上,便只剩下微凉的雨丝了。
南衣是失昼城道防线上的一位女子战士,她的道法学习极其出色,按照
道理,她本应该先在后方历练一段日子再上前线作战的,但是如今死伤越来越多,
可用之人越来越少,她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在修行者的岁月中算是很小的女子
了,在登城楼之前,她心中很是坎坷,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看着那些海水中
翻涌的,令人作呕的海妖的时候,她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那些老师教导她的东西,关于道法的修习,关于失昼城的大义,关于南荒群
妖的残忍嗜杀,关于三万年前的血海深仇,她全然不记得了,那种恶心的恐惧感
在时间充斥了少女的内心,那段时间,她始终战战兢兢的,她知道自己不是
一个合格的战士,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战死的父亲和受伤的母亲,直到方才,她第
一次亲手杀死了一个海妖。
那个海妖生长着滑腻的鳞片,触须尖长,眼睛死白,它提着一根三叉的长戟
向自己刺了过来,她下意识挥剑砍了过去,泛白的血液喷了出来,溅在自己的衣
服上,那一瞬她甚至连剑都有些拿不稳了。
她余光看了一眼周围,身边的人一个个骁勇善战,将那些胆敢攀岩上城墙的
海妖一个接着一个地砍杀,将它们的尸体挑起,抛回海水里。
南海城头已是尸骸盈城。
南衣看着那具被她砍杀的尸体,它依旧在地上蠕动着,南衣将剑尖挑过去,
勾了几次也没有勾起它的尸体,肮脏的汁液流了出来,扑鼻的恶臭味让她开始不
停干呕。
就在这时,又一个蛇头般的东西昂扬过了城墙,那巨大的蛇头与人头等大,
而它另外的四只头颅死死地扣着两边的城墙,丝丝的吐信声电流般传过来,南衣
抬起头,感觉头皮都炸开了,一阵恶寒的感觉爬上脊椎,她只觉得手脚发麻。
在过往的授课中,她曾在老师的口中听过许多妖怪的描述,这种有多头的怪
蛇也是蜃妖的一种,妖力可怖,一出生便拥有相当于人族五境的修为,而这蜃蛇
已然生出了五头,应该是一头迈过了八境的大妖。
若是单看境界,她未尝没有厮杀之力,甚至还要更高一筹,但是她性情太过
怯弱,此刻又被恐惧侵蚀,脑子里一片空白,过往所学皆无法忆起,那巨蛇已然
如长鞭一般向她甩了过来,她浑身颤抖,知道很快她就要筋骨折断,葬身蛇腹。
她下意识地挥剑去挡,却没有感受到蛇头撞上的冲击感。
南衣眯开了些眼,却看见那巨蛇的头颅已经不知去向,长长的脖颈上只剩下
一个碗口大的豁口,正泉涌般喷着血液。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
「不要怕,没事了。」
南衣别过头,看见身边立着一个黑袍女子,女子紧身的黑衣外披着银白色的
战甲,但那腴美秀挺的身段即使被战甲紧裹着,依旧勾勒着山峦般起伏的曲线,
那女子带着兜帽,只有发丝三三两两地流泻出来,南衣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却
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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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您是?」南衣怯生生地问。
银甲黑衣的女子温和地笑了笑,道:「我曾在道武阁听过你的名字,南征也
说过你是年轻一辈中天赋最为出众的人之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