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早就在最后一层等我了。
他一路步步经营,一丝不苟。
所有人都穿上了北府可以找到的最好的盔甲,最利的武器。
以为只要一个照面,便能将对方碾得粉碎。
他不顾众人反对,甚至耽误了外头浮屿诛杀邵神韵的大局,一路缓行至此,
却发现自己的对手早就在最后一层等待着自己。
是自己走的太慢了。
承平轰然拍掌,一击轰向了那堵在楼道口的无数兵器。
一声闷响之后,那些东西依旧牢牢地堵塞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死死地篡着拳头,右手指间又渗出了许多鲜血。
「首座大人,此时愤怒无用,他们将我们拦在这一边,实则他们又何尝不是
穷途末路?根据推算,这一层的长明灯熄灭大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足
够我们这些人破开这道屏障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道。
承平双手拢袖,微微转动藏于袖间的一支铁箭,问:「你说如何做?」
那老者道:「我们三十人分为三拨,轮流用刀剑拆解这道屏障,每隔一段时
间换一批人,等到那些外围的盾甲被卸去之后,我们再用法力将其他的硬轰开来。」
承平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做吧。」
十七层的北府里,充斥着刀甲撞击的声音,这些平日里仙风道骨的修行者,
此刻像是耕地的老农挥锄一般噼砍着这些铁甲皮甲,在打碎或者打松之后扯出,
然后卸下一层。
在整个过程里,所有人都充斥着一个念头,便是要将做这些的那个人碎尸万
段。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盾牌铁甲都被剥出。
目光往下,却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些是什么?」
有人问。
「好像是长枪?」
「哪来这么多的铁枪?」
「嘶……我们这一路过来,好像都没有捡到过枪……」
「我想杀了他……」
「这些铁枪竖直着塞满了整个入口,另一端应该是直接抵在了楼梯上,以我
们如今的修为,如何将这一大捆铁枪移开?」
「除了从上望向连根捣碎之外好像别无他法。」
承平来到了入口,向着下方望去,无数枪尖竖直着指着他,即使一片漆黑,
依旧能感受到其间传来的历历寒芒。
承平道:「用这些铁枪困住入口,看上去确实牢不可破,但是它们其实就像
是一捆筷子一样,我们很难抽出其中的一根,但是若是抽出了某一根,那么整个
结构都会瞬间松散。」
承平盖棺定论道:「所以我们只需要毁去其中的一根铁枪便够了。」
「话虽如此,可是即使是抽出一根,又谈何简单?」
承平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衣袖上,那黑金长袍的一根金线发出灼热的金光,在
长袍间扭动着,像是阴云中腾跃翻滚的金龙,一根金线被他硬生生从长袍中扯出
,金线向着那洞窟直射过去,撕拉一声间便深深地扎入了一根长枪之间。
承平手握着金线,沉声道:「结阵,拔枪。」……摩擦声响起。
少年盘膝而坐,睁开了眼,神色微微憔悴。
他沉声道:「他们来了,拉箭。」
陆嘉静站起身,她背着的木筒里已经存了满满当当的剑。
她取弓挽箭,三支羽箭搭在弦上,箭尖直指前上方。
四周几乎一片黑暗,唯有林玄言和陆嘉静站在光里,那些长明灯被他们刻意
弄灭,只留下了几盏照亮他们的身影。
季婵溪不知所踪。
……有兵甲自那头落下,敲击石阶。
陆嘉静勾弦的手指蓦然一紧,但箭未发。
「投石问路?」
陆嘉静冷笑。
无数残兵败甲从那边砸入,咕噜咕噜如人头滚下。
陆嘉静不为所动,知道对方只不过是试探虚实。
一刻短暂的沉寂。
弓弦已经崩到了极致。
人群忽然顺着楼道口冲下,如山洪崩泻。
三支羽箭已然破风而去,箭还未见血之际,又是三支羽箭已然搭在了弦上。
这一次陆嘉静毫不犹豫,弯臂拉弓,触弦即发。
羽箭撕裂风声,似能在这方空间里破空一道道笔直的通道。
高速旋转的铁箭瞬发而去,那一端已是惨叫迭起。
而在人出现的时候,林玄言便闭上了眼。
两柄铁剑浮于身前,一柄单薄细小,一柄宽大钝重。
两剑已然腾起,一剑将墙壁上的石灯斩灭,另一剑朝着人群奔袭而去。
而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