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越想越憋屈。
他沈宣和长这么大没吃过这样的亏,现在他的黑名单上老五都要往后靠!
谢淳不愠不怒,倒像是个跟弟弟讲道理的兄长:“我提醒过你许多次,你若好好的,我如何趁虚而入?”
说到这个宣和更气了,要是没有谢淳插手,即便他着了老五的道也自有亲卫帮他教训人,结果这个人一来他彻底成了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方才显然没有达成共识,谢淳仍旧唤他阿和。
“粥凉了。”
宣和又说:“不吃,滚。”
谢淳探了探碗沿,已经凉得差不多了,他定定地看着宣和,确定他不会改变主意了,就端着粥出去了。
他说走就真的走。
宣和看着他的背影,思来想去又觉得犯不着跟自己置气,他就中午在老五那吃了点,之后又是中毒又是跟谢淳不可言说,还真有点饿。
但是再喊人太没面子了。
眨眼的功夫谢淳已经在门口,没时间纠结了。
好在出尔反尔的事宝郡王也不是没做过,眼一闭心一横忘了刚刚自己说的话:“站住。”
谢淳转过身来:“阿和?”
“拿过来。”
谢淳没有问他做什么,走至床边,舀起一勺粥喂到他唇边,宣和偏头躲开,要接他左手的碗。谢淳松手给他,宣和接过碗,胳膊颤了颤,好在谢淳托住了他的手,干燥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他,指腹上的茧清晰可感。
碗里的粥险险地没有溢出。
谢淳再将勺子送到宣和嘴边的时候他没再拒绝。
一个喂一个吃,没有争执,十分和谐。
然而没多久,宣和一眨眼,透明的水珠就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谢淳手上,轰然散开。
既然已经被看到了,宣和索性也不在忍着。这一下可不得了,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眼泪接连不断地啪嗒啪嗒往下落。
明明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偏偏还要倚靠他,连吃饭都要他喂。
谢淳记忆中宣和没少掉眼泪,小时候不说,两个时辰前他也才见过,但他头一次这样手足无措,甚至不知该不该为他擦去眼泪。
“……阿和?”
宣和吸吸鼻子,自己随意抹了一把脸,两行清泪就成了糊一脸的水渍,他推开谢淳的粥:“什么玩意也拿来给我吃,摘星楼里烧柴的伙计做的都比这好。”
仍旧是十分尖锐的语气,却因为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受了委屈在撒娇。
是因为不和胃口?
谢淳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我不常做。”
宣和愣了愣,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做的?”
谢淳刚要应,宣和又冷笑:“你做的就格外金贵些么,爹爹做的比你好多了。”
“拿开!”
谢淳:……
这话说得违心,可能是因为他饿了,其实味道也还行。就没有主角不会的。
至于皇帝做的,反正贵妃是不愿吃的。
谢淳不与他争辩。
“你体内余毒未清,需要好好调养,明日我送你进宫,你的亲卫都在这院子里,安心睡吧。”
宣和刚醒,其实不困,就是虚。
他有点好奇谢淳大半夜的还要去干什么,他这样交代显然是有事要出去,但他才不说,爱去哪去哪。
这一晚宣和睡得不踏实,许是白天睡久了,闭上眼就开始做梦,出了一身的汗。
天快亮时谢淳才回来,替他擦了擦汗,又将人揽在怀里,哄小孩似的拍着背安抚他。
宣和终于睡熟,谢淳却一直没有合眼。第二天起来又不辞辛劳地替他穿衣穿鞋,真叫林安说中了,他们不在,燕王殿下伺候他们王爷起居。
宣和醒来仍旧是捏捏拳,还有点使不上劲,但比昨天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仰着头,任谢淳为他擦脸洁面,倒是比之前轻多了,左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右手摩挲着鞭柄上的暗纹,思忖着要从哪里下手。
谢淳却一言不发在他面前单膝着地,跪在他面前给他穿鞋。
那一鞭子到底是没挥出去,他上脚了。
居高临下,正好一脚踩在谢淳左胸口,脚上的鞋还是谢淳刚刚给他穿好的,他也半点不心虚。
他没收着力,这一脚下去谢淳竟往后颤了颤,单手撑在地上才稳住了身形。
谢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握住他另一只脚,宣和以为他终于生气了,挣了挣,谢淳淡淡道:“穿鞋。”
穿好了鞋,宣和有些稀奇地看他,这都不生气啊?
谢淳还穿着昨天的衣裳,他站起身,灰扑扑的脚印明晃晃地挂在肩上十分显眼,依稀还能看出来鞋底上的纹样。
宣和这才发现谢淳脸色有点不对。
中毒的是他,昨天吃亏的也是他,怎么谢淳这脸色瞧着比他还差。好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