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摁灭了烟蒂——几乎所有稍微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来休息区的吸烟室,所以无论是单方面想找我调情、或者想找我麻烦的人,都能够轻易地找到我。
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叫克里斯,是个跳脱得不行的家伙——劝我改掉这个习惯,顺便戒一戒烟瘾。
我却无所谓地表示,这些人还不配能够让我改掉自己习惯。
哨兵88%先生位于匹配度排行榜第三,可能是因为处于这个微妙的位置更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比哨兵91%先生和90%先生来得还要勤快。
他殷勤地跑上来,努力克制住对烟草味的不适(其实出于公德与向导守则,我选的味道已经很轻了),问我有没有时间同他一起吃饭、切磋、逛街、泡图书馆……
我把这些项目一一拒绝了,理由也非常简单而敷衍,“我没空。”
现场的气氛瞬间十分僵硬且尴尬,路过的同僚们都悄悄侧目而视。
我想,以他们背后热情的议论纷纷,我和88%的最新八卦想必不用一天就能传遍半个「塔」,三天之后便能人尽皆知,而第四天我就说不定能再见到91%先生……
我想到这里,颇感有趣和兴味地笑了笑,但88%先生的脸色却变得十分不好看——可能整个「塔」里,我是为数不多下他面子的人之一。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他的训练场挑战书。
我接受了,然后在围观众人或兴奋猎奇、或不怀好意的目光里,把88%先生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我连卢比都没放出来——顺便说一句,卢比是我的Jing神体,克里斯知道我给它取名的时候还以为我疯了,但紧接着他就有样学样地给他那只虎纹熊取名“内格罗尼”……
话说回来,我就是奇怪,在双方没有签“禁止Jing神攻击”协定的情况下,怎么会有哨兵认为自己一定打得过向导呢?
没错,就算是一个普通哨兵,他的五感和身体机能也比受过训练向导要强几倍有余,更何况这群基本上都是A级或B级的天之骄子们——但身体的动作就算再快,又怎么比得上向导的Jing神屏障在霎那间展开的速度?
过了一些时日,似乎经过与88%先生的一役,我在「塔」里的名声和传言更是被火上浇油。我用卢比的漂亮尾巴打赌(卢比:喵?),风传的八成皆是恶名。
人虽总是好善嫉恶的,但实际上在对待只有耳闻从未目睹的事情时,无论好恶,都会抱有同等程度的好奇。
休息区的人明显增多了,有成群结伴装作路过偷看的,也有单独一人靠在一边看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而胆敢跑来搭讪的竟也更多了,我这才知道我的适配者们远不止36个——难道揍了他们的同僚更会激起他们的征服欲吗?
这群贱人。我狠狠咬了咬烟嘴。
第二天,我便试着换了一款味道更加刺激的烟草,果然,纠缠者们闻之无不掩口鼻而疯狂窜逃,但我也意料之中地收到了处分警告,文书上“所触犯的规则”一行写得冠冕堂皇,“个人生活行为不端,恶意干扰哨兵五感”。
我嗤笑一声,在克里斯心惊胆战的目光里,把通知单叠成方块接了烟灰,然后去向导中心领一个月的外勤处分任务。
番外5.2
2.
“以利亚,你真的不需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吗?”克里斯担心地问我。
这一段时间我过得相当烦躁,因为正值五年的义务兵役即将到期限的时候。克里斯和我都在三个月前提交了退役申请,但只有他的顺利地批了下来。我找我的负责军官理论,结果反而被罚了半个月的义务疏导。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去向导中心的法务部咨询后,竟发现个人行为记录上出现了不少“消极对待”、“行为不端”和“违抗命令”的条目,有些是我知道的,而剩下的竟都是些匿名的举报——法务部门的工作人员十分抱歉地向我解释,这种记录过多是会影响到正常的退役申请的。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我的退役申请被驳回了,且收到了“留待观察”的通知。
克里斯对我表示很同情,他发现我的心情一日遭过一日,就连神经大条如他也开始担心我的Jing神状态,所以提议我去做心理疏导。
——但,开什么玩笑,给向导找心理医生?不可能,我拒绝任何人碰我的脑袋。
克里斯不太能理解我在某些方面的固执和神经质——对,尤其是在找对象方面的——即使是单纯跳脱如克里斯,也找到了适合他的锅盖,那位哨兵和他的匹配度是82%,不错的数据,更妙的是性格相合,都是爱疯爱玩的性格。这位哨兵名叫肖罗姆,Jing神体是一只金毛寻回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是把克里斯的虎纹仓鼠当球滚。
克里斯无疑是被幸运之神戏剧性地祝福过的人。
——也许「塔」所坚持的信念还是有一部分依据的:只要基数足够大,总会拥有适合你的那一款。
所以我只能是个异类。
我的烟瘾开始日渐加重,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