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衣襬上来回攥着, 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直到前方女子再度吐露一句:“恭亲王已经被权力蒙蔽双眼, 不顾京城百姓、无辜官兵,坚持己见。”
“据本宫所知,恭亲王的称号是先帝亲自拟定写在圣旨之上,如今那恭、亲二字, 他似乎担当不起。”
蓝渺渺轻描淡写说着, 却极具有震摄力,鹿眸里甚至还带着从容的笑意。
见魏临神色未变,仅有眼眸里的光亮变化, 蓝渺渺话锋一转:“事到如今, 魏大人还打算护着他吗, 看来大理寺卿也不过如此,什么公平正义,在本宫眼里就是个笑话。”
“皇上,臣妾看大理寺卿根本无意投靠, 还是按照大周朝律法,谋反之徒同伙处以极刑,才是正确之策。”
蓝渺渺向亘泽谏言,虽没明讲,但鹿眸里的思绪,亘泽一看便明白。
本就因蓝渺渺挺身而出而有蕴怒,这下更是水到渠成直接朝魏临发火:“皇后所的甚是,来人,将魏临给朕拖下去。”
门外立刻涌进禁卫军,一人一手挟着魏临,就往门边走,蓝渺渺迟迟没转身,用嘴型轻声数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的目标,是皇后娘娘。”
离门就差一步,魏临总算开口,道出的答案,在蓝渺渺意料之中,却出乎亘泽意料之外。
“什么意思。”
魏临先是看了眼挟在肩膀上的手,没答话。
这老狐狸,亘泽暗道,手一挥,他身上的束缚立刻松手。
他转了转肩膀,继续道:“恭亲王妃临死前,不断赞扬皇后娘娘,恭亲王便将恨意通通归在皇后娘娘身上,据微臣推测,他率先攻占的宫殿便会是凤仪宫。”
蓝渺渺嗤笑: “因为本宫让恭亲王妃好好对待他,所以他怪本宫,是吗。”
恭亲王提前谋反,蓝渺渺没感到意外,但提前的原因竟是因为她,这就有点好玩了。
“是,他说若非皇后您三不五时洗脑王妃,王妃也不会这般殷勤,更不会冲出去挡下那一刀。”
亘泽气急反笑:“呵,一派胡言,他怎么不说,他处心积虑勾结匈奴,以接待的名义和匈奴躲在客栈商议,就为了入宫为主。”
“这么说来,本宫方才的提议就更加适合了,无论他进宫的最终目的,他首先就不会放过本宫。”
蓝渺渺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哀戚: “毕竟,他认定是本宫害死恭亲王妃的。”
再度将诱饵之技拿出来讲,亘泽沉默,他是想将恭亲王一网打尽,就此终结他想称帝的心思,但若需蓝渺渺牺牲,他不愿意。
“朕……”
“这事,哀家准了。 ”
待在甘露宫许久未踏出半步的太后,在丽修容搀扶之下来到御书房。
丽修容,不对,现在是李才人了,因先前污蔑一事,被降了位份,这阵子确实也安份不少。
蓝渺渺看着姑侄两人步入御书房,太后比起先前保养得当,苍老不少,眼尾上的皱纹浮现,体态有些臃肿。
“母后,让皇后出面太过危险,朕不同意。”
“皇上无须担心,哀家认为阿容不过是拿个幌子当做遮掩,想引你出去,不可能伤害皇后的。”
太后说的信誓旦旦,彷佛早预料到恭亲王的动向,亦或者本来就参与其中,是个知情人。
但无论哪种,现下都不能戳破,蓝渺渺笑着附和:“母后想的,正是臣妾想的,禁卫军如此之多,又有皇上在臣妾身侧,臣妾是能出什么差错。”
“没错,拿公帑养这些禁卫军不就是为了这时候吗,若他们连个人都保护不了,那养他们何用。”
太后罕见和蓝渺渺站在同一阵线,事出蹊跷,亘泽自然能感受到,但见蓝渺渺一脸坚持,便作罢。
“恩,就照皇后说的吧,但朕丑话说在前头,当朕觉得有危险开口制止,你必定要听朕的命令。”
对于蓝渺渺常不按牌理出牌,亘泽感到后怕,把话说在前面,就怕蓝渺渺又做出什么。
蓝渺渺眨着眼,点头:“臣妾明白。”
“还有,兹事重大,恐会有血腥的画面,母后年龄也不小了,就待在甘露宫等候消息,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外出,”扫了一旁的李才人,又补了句,“东西六宫亦是。”
太后挑了眉,眼神有抹诡异的光亮,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一句:“恩,皇上的孝恩,哀家清楚了。”
反正那声“朕”也喊不久了,太后擒着笑意离开。
太后的司马昭之心,在场人都明白。
培元德瘪着嘴,在后头挥舞着拳头,被亘泽冷眼。
所有人集结在凤仪宫,亘泽等人面色不算好,除却即将出面当诱饵的蓝渺渺。
“皇后娘娘果然万中挑一的女子,这种紧张万分的时刻,竟然还能悠然自得站在那作画。”
培元德在后头滴咕着,全都入亘泽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