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小百合吧。英文名就叫Lily。”
他看那猫的眼神,简直像看情人一样。
江离突然觉得他有点稚气。中英文名都要取,有种小学生般非要用尽语言能力的感觉。
薄聆低下头去,伸出一只手,冲着小白猫说:“叫你小百合好不好?”
那猫儿“喵”了一声,把爪子放在了薄聆手上,用手掌摩擦他的掌心。活像通了人性,乖巧至极。
薄聆乐不可支,难掩欢喜地看向江离:“你看,它喜欢自己的名字。”
江离惊讶片刻,也慢慢笑起来,摸一下猫儿的脊背:“那就叫小百合。”
江离拿出一只盘子来,把猫粮倒在上面,放在小百合面前。
这是一只优雅、迷人的猫咪。虽然沦落街头,成为一只流浪猫,但吃东西的样子格外的斯文。
可能是他们俩自带滤镜,但总而言之,小百合成功地赢得了这两个人的心。之后他们顺势聊起来带小百合去体检、打疫苗的事情,气氛松快。
江离自己都没意识到,仅仅过了一天,他已经很自然地完成了过渡,不再称呼薄聆为薄先生了。
门窗未曾关严,风灌进来,江离忽地感受到一股凉意,微微瑟缩一下。薄聆的反应快得出奇,走到阳台边,关紧玻璃门,又冲着他说:“挺晚了,是时候去休息了。”
他站在那里,身体侧对江离,灯光把他高挺鼻梁的影子也覆在了他的脸上,明暗交互,衬得目光极为幽深。
江离蓦地觉得这氛围那般熟悉。但他站起来,使人完全看不出他躯体的僵硬:“那我先去洗澡了,晚安。”
薄聆笑了一下:“晚安。”
江离转过身时,心头又涌起百般滋味,难以言说,只是叫他头疼。
没走出几步,薄聆的声音又响起了,温和的、又不容抗拒的:“我可以被允许,把我的喜欢表现得明显一些吗?”
薄聆怎么能这般镇定自若呢?游刃有余地维持气氛,自然妥帖地给予关怀,还要坦荡热烈地表露爱意。
这个人从不回避他自己的感情。他是自信又从容。
江离或许会欣赏他这样的真诚,但一定没那么容易被打动。他打从心底里不愿被喜爱,不愿被过分在乎。背对着薄聆,他也不用故作轻松地笑一笑,只是面色沉沉道:“最好不要。”
“但你不厌恶。”脚步声响起,薄聆走近他。
江离微微抬头,灯光落下来,视野变亮,他眨了下眼睛,笑着说:“平心而论,你是个有魅力的人。我的确不厌恶你的示好。”
说完顿一顿,他回头,直直对上薄聆的目光:“但也没那么喜欢。”
微凉、疏离的眸光隐没于暗涌的交战之中。
薄聆太知进退,不躲避他的视线,温然道:“那你坦然一些可以吗?”
江离嘴角更弯:“我?”
薄聆轻轻点头。他仿佛把江离彻底看透,又善良地没把话说得太满:“若你对我有了一丝好感,我希望你不要逼着自己把它掐断。”
江离没再笑,神情逐渐变得平和甚至冷淡。
“不会是那方面的好感的。”
他掷出这句话,便也没等薄聆的回话,径直走进房间去换睡衣洗漱了。
夜色昏黑,屋子里的灯一盏盏接连灭掉,小百合在新家里沉沉睡去。
江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自己清楚得很,薄聆的存在对他实在有着很大的干扰。
很奇异的,薄聆给他一种安全感。
江离本能地需要这种安全感,又在理智上鄙薄着这种感觉。要是一个人的安全感是从别人那儿得到的,那他还真的能够“安全”吗?
他在困惑与自我斗争里入睡。这晚没再做那个熟悉的梦,没有想起那场暗恋。
梦里,他在空旷的大街上,昏昏沉沉、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他一扭头,一辆小汽车迎面驶来,砰地将他撞飞。
他像只气球,轻飘飘地飞起来了。可轻盈的感觉一瞬即逝,他的身体又变得沉重,被同样沉重的大地承接。带着腥气的血流出来,蔓延到四周,他眼前发黑,只看到毁灭的影子。
那个声音没有响起,傍晚时那温存的呼唤没有来救他。他颓然地躺在地上,嗅着鲜血和灰尘的气息。
刺眼的阳光落到他身上,照得他皮肤近乎透明。红的愈红,白的愈白。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那鲜红的、跳动的心从胸腔里逃离了,那样子简直像连滚带爬,远远地逃向了什么地方。
算了吧。没有人要他这颗心的。
他并不在意死亡快要爬上他的额头,冷冷想着:逃去哪儿也没有人要这颗千疮百孔的烂心的。
人的情感需要平衡。睡梦里江离总是伤感,白天里那可恶的情感自愈机制就要发挥作用,从本性上逼迫他主动寻求暖源。
好巧不巧,那浑身发光发热的人又要凑上来。
薄聆总是笑脸迎人,总是思虑周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