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地瞪视着裴熙:“你这是在威胁哀家吗?!”
裴熙学着慕水寒的样子, 笑了笑说:“您若觉得是,那就当我是威胁你了吧。”
和裴熙用眼神对峙了一会儿之后, 姜太后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地跌坐回去。
她声音发颤地说:“无论如何,哀家毕竟是你的生身母亲,你一定要如此心狠做到这般地步吗?”
裴熙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不假, 但一想到当年在大火中惨死的白氏, 那个将她从小带到大、用生命保护她的女人,裴熙便完全无法原谅姜太后。
“您还记得自己是我的生身母亲?试问一位母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烧死却不闻不问吗?”裴熙自嘲地一笑:“那日在庆宁宫,若不是水寒他冒死回来救我的话, 只怕我如今早已化成灰烬了吧。”
姜太后十分委屈地说:“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当年入宫为妃本非我所愿, 若是不能登上后位、换取家族的荣光,我这一生岂不是白白地葬送了吗!”
这么多年了,姜太后终于可以说出自己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心里话。她已经憋闷了太久, 哪怕应姑姑在一旁拼命地给姜太后使眼色,姜太后也不理,自顾说道:“你怎么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替我考虑考虑?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先帝唯一的皇子,我怎么能允许节外生枝?可你偏生就是那个‘枝’,如果不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的人生原本可以 * 更加顺遂,我根本就不用那般遮遮掩掩、提心吊胆地活着!都是因为你这个意外出世的女儿,才会克死了我的小光啊!”
见姜太后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裴熙不觉半分心疼,只觉心寒。
她冷笑一声,寒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重光是被我克死的吗?分明就是你啊,是你错信了景王,将不该有的心思寄托在一个不值得托付的男人身上,是他亲手杀了重光,杀了你视若珍宝的儿子!”
景王是杀害重光真凶的这件事情曾让姜太后一夜苍老,大病一场。即使如今景王已然伏法,此事仍是姜太后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痛。
听裴熙这么说,姜太后痛苦地捂住了双耳,抗拒道:“不!你住口!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麻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能听你话的影子了。”裴熙浅浅一笑,“你让我闭嘴,我就不能开口了吗?我今天还偏要说——重光他就是被景王,被你的愚蠢害死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姜太后的心病本就未除,这会儿被裴熙这么一激,控制不住地热血上涌,几乎要将心头血呕了出来。
“你克死了我的小光,不知愧疚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来……?”姜太后哭诉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哀家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你的性命!”
应姑姑没有经历过姜太后的那些伤痛,相对来说要比姜太后更加理智、清醒一些。见姜太后如此口不择言、看不清楚形势,应姑姑着急地跪在裴熙面前,哀声说道:“皇上恕罪!太后娘娘是病糊涂了,她不是有心要这样说您的!其实娘娘她心里一直都是记挂着您的,不然从前怎么会让奴婢一日不落地给您和白氏送饭呢?要是太后娘娘真有那么心狠的话,早就将您和白氏活活饿死了啊!”
“是啊,每日拿一些你们吃剩的饭菜施舍给我和ru娘,我就应该感激不尽了,是吗?”裴熙不想再让自己的情绪为了姜氏这个不值得的女人而波动,可是说到这里之时,她还是忍不住掉下两行泪来,“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是否愿意那样活着?我从来不求王权富贵,甚至不求衣食无忧、父母疼爱,我只想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正常地生活在阳光底下,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名字……如果连这样的权力都不能给我,你又为什么要将我生下?”
姜太后好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无力地垂着眼睛,漠然道:“事已至此,再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哀家不想再和你计较对错,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与子女之间本就是没有对错的。”
裴熙嘲讽地一笑,完全不赞同地说:“错了就是错了,还要给自己找这么多开脱的理由?看来还是受的教训不够多啊。以为自己 * 身为父母便可以对子女为所欲为,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天底下才有那么多悲剧发生!”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哀家斗不过你,但你也不必在这里说教。”像是“宽宏大量”地原谅了裴熙一般,姜太后冷声道:“你忤逆不孝,将哀家赶去行宫也就罢了,哀家如今只有两个要求。一,让哀家带雪兰同去行宫。二,你册封焕儿为太子,等慕水寒打完仗回来,就让位给焕儿。”
面对着姜太后如此荒诞的要求,裴熙都忍不住笑了。
“不好意思,你这两个要求,我一个都不会答应。”
“皇上!”跪在地上的应姑姑意外地抬头看向裴熙,没想到昔日里那个懦弱、胆怯、像是一团面团儿似的的小女孩儿如今竟会变得这般心硬。
她极为不解地问:“册立太子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