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裴熙已是尊贵无比的天子,慕水寒又是位高权重的殿前司指挥使,他们的境遇已经比影儿小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过去的他们总是身不由己,而现在,裴熙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擦干眼泪后,裴熙平静地问:“刺客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慕水寒怕她还没有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就在这里忍着,担忧地看着她说:“影儿,你……”
“你放心,我没事了。”裴熙朝他笑道:“以前我只能在那一方小小的、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现在我成了大齐地位最为尊崇的皇帝,吃穿不愁,还住着这样华美Jing致的宫殿,最重要的是还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应该很满足啦,不是吗?”
慕水寒知道影儿向来豁达,但没想到她竟豁达至此。
和她相比,他简直就是睚眦必较了。
裴熙读懂了他的表情似的,摇摇头道:“别担心,我不是没有底线的。身为人子,我是不能杀了姜氏,但我也不会再把她当成母亲,让她像从前那样享受太后的尊荣。”
姜氏这一生最在意的除了已经不在人世的重光和景王之外,就是她太后的地位和姜家的荣光了。
逝者已矣,无需再议。余下的两样,裴熙必会一一夺去。
慕水寒见裴熙心志坚定,心下稍安,一五一十地将那日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裴熙。
最后他总结说:“虽说刺客没有活口,不过事发之后我就立即命人封锁了襄乐宫,刺客在襄乐宫地下藏匿的痕迹还没有来得及被消除。襄乐宫的密室只有姜太后知情,加上有冯姑姑作为人证,太后定然无法抵赖。”
“她就是还想抵赖,我也不会再相信她了。包括之荷方才所言,其实我们都还没有验证过,只是从道理上来讲说得通而已。不过这不重要。光是她多年来与外男通信,先前还包庇逆贼景王,还有这回派刺客刺杀你的事情,朕便足以处置她了。”
慕水寒颔首道:“我已经替你将一应证据整理完毕,若是你想要发落她的话,随时都可以下旨。”
“先不急。”裴熙摸摸肚子,孩子气地说:“昏迷了这么久快要饿死我啦,快让人给我做点好吃的来!”
慕水寒宠溺地笑道:“是,陛下。”
……
裴熙吃饱喝足,沐浴更衣之后,刚想让慕水寒将他整 * 理好的证据拿来看一遍,就见向来稳重的危江难得急急忙忙地走进来说:“启禀皇上,西北边关急报!”
裴熙微微蹙眉道:“念。”
先前她失了忆,有些事情还避忌着慕水寒。可是现在,慕水寒就是裴熙心中最为信任倚重之人,自然没什么可瞒着他的。
原来是才被大齐击退不到一年的北凉听说大齐皇帝陷入昏迷的消息之后不死心地卷土重来,再次犯境。
由于慕水寒和萧嗣这两位名将如今都不在西北守关,北凉的攻势很猛,已经于几日之内占据了大齐边境的六座城池,烧杀抢掠,情势危急。
慕水寒听了便正色道:“皇上,臣愿领兵出征,平定战乱,定大齐北境安宁!”
裴熙见他如此,心中不禁一暖。
在不涉及朝廷大事之时,她是他怀中的小女子,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做痴,甚至恃宠而骄。
可一旦裴熙换上了这身龙袍、处理起政事来,慕水寒便极有分寸地退居到了臣子的位子上,以一个臣子的身份为她、为这个国家效力。
有这样一个从小到大都不余遗力、不计生死地为她遮风挡雨的人,裴熙忽然间觉得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好,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朕这就让人去宣旨,明日大朝会上正式议定此事。”
原本明天并不是大朝会的日子,只是边关告急这样的大事,裴熙不可能等到几日后再决定选择谁作为主帅领兵出征。
听了她的话之后,慕水寒却并没有告退的意思,而是不舍地看向裴熙。
裴熙会意,先让危江出去。
他前脚刚走,慕水寒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若不是如今大齐无名将,除了他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领兵出征的话,慕水寒才不想刚刚和影儿相认就离开她。
但眼下慈安宫一系、景王、睿王等狼子野心之人已除,姜家也已经难成气候,裴熙有了自己的人马,京城相对来说较为安全,慕水寒的确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
国家有难,百姓受辱,他身为大齐子民,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只是就算理智上什么都明白,从情感上慕水寒还是舍不得离开影儿,恨不得将她嵌在自己怀里似的,死命地抱着裴熙不肯撒手。
他闷闷地说:“这一去,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你了……”
“好啦,好啦。”裴熙笑着拍了拍慕水寒的背,柔声说道:“你抗击外敌,我肃清内政,如此各自忙碌几年,我也好卸下这皇帝的重担和你一起离开皇宫啊。”
慕水寒一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