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里不安生,宫里也乱糟糟。
宫女煎好药汤,花煜却不肯喝,正如从长期饥饿中解脱出来的他极端喜欢贪恋各种香甜好吃的东西,对泛着苦味、黑呼呼的玩意他极端排斥。
赵殊耐着性子亲自哄他,喝了便给他糕点、rou脯杏干吃。
他将糕点、rou脯杏干全吃了就是不碰那碗药汤。
“花侍郎!”赵殊低吼,耐心全消磨完,从昨天起哄他喝那些药膳汤也耗尽她的心力,但凡有点药苦味的,他便躲起来,拒绝触碰。昨晚喝下一碗,却上吐下泄,人更瘦乏了,太医说应是太油腻,肠胃不适应。
她一手抓起被她逼得跪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的头发,一手拿着药汤碗,“给我喝了!这些个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被强制抓抬起头,五官惊怵得蹙成一团,凌乱的发丝贴在chaoshi的眼角,薄唇剧抖,牙关紧咬,充满警惕甚至仇恨的看她。
拥有不容反抗帝威的她怒了,她更怒的是自小他也不曾在身边她存在过、不曾如此关慰过她?她病时他在哪?慈父的责任和爱没见他尽过一回?可这又非他的责任?于是她怒得极懊恼;
如今将他从冷宫救出,让人熬来汤药,他不感激?不拜谢,还怨恨上了?
他凭甚恨她?这探花郎是甚浆糊脑子?他该攀附她、依赖她!或者还应色诱她?她也满脑子浆糊。
“喝!”她将碗沿贴向他紧闭的牙关。
她越逼他,他越如困兽般、摇头、低呜,瘦如鹤爪般的手紧握成拳,下一瞬是否要向她出拳了?父女俩因劝喝一碗药汤挣扎得相当难看!
“放肆!”她几乎暴怒。
话还没说完,汤碗被他撞掉在地,灼热的汤药溅在他和她的衣衫上,她裙摆上的银丝龙爪倏然、变色!
她和他同时怔怔看着原先银亮亮的龙爪、瞬间乌漆漆。
颓颓靠向墙角,他眼神僵直而空洞,shi乱的发丝撇遮半张瘦脸,连微重的呼吸似乎都在透露着疲惫不堪、厌倦、厌恶。
“刘意!”只看了他一眼便心如刀绞,她转头怒吼,怒冲冲大步跨出去。
一丝幽冷Jing光从他眼中划过,俊眼瞬息又空洞无神……
直到她回来,他依然保持同样的姿势窝睡在墙角,衣袍上缀着点点碍眼的褐色汤渍,乱发丝掩着绵密眸睫苍白瘦削的睡脸,脱去醒时的怆惶、惊惧,添了份沉静如稚,因刚刚情绪激烈,薄唇嫣红,又颇显秩丽。
她蹲在他面前赏看许久。
撤退所有下人,她将他拽抱至汤沐阁,剥光了放进大汤池,颓软无力的他顺着池壁往下溜,一细串水泡咕噜往上冒,她跨进池里、拽起他,窝抱进怀里。
靠着池壁喘着大气缓歇,她审了太医、配药、煎药的一应人等,斩了那太医,罚了刘意,布置好以后的膳食安排,年少女帝雷厉风行,对,她还禁了整个寿宁宫,让太医在药里下毒,胆子不小,罪名也不小。
他真是瘦,瘦得蝴蝶骨、椎骨、胯骨硌人,她心里充斥、蒸腾着如这氤氲的水汽一般温灼的各种情绪,有歉意、有怜悯、有赏爱、和疼怜、慌急后怕,她竟差点、害死他,她的父亲、她诡异想占恋的男人。
她想起她以关慰之名,喝斥、哄逼他喝药膳汤,他如何排斥这些吃食、惊惧她的威权躲避闪逃,他像头全无自主、被人陷来害去的慌鹿;
——哪怕以关慰之名,她也不应该这般急哄哄逼他。
自古皇族亲情甚淡,大半缘于有意养成,自小耽溺亲情如何能杀伐果断?涉及皇位利益,多少皇女太女对皇姐妹、母皇无上皇出手眼都不眨一下;她撕杀了一众皇姐才踏上这个皇位,对自小从没抱、喂过她的母皇、无上皇祖母也并无多少感念。
救他出来、为他医治,多少混着皇威的盛怒面子和诡异的心思,但此刻,却由歉悯生起颇浓烈的亲情,对这个自小交联寡淡的父亲;从来有意回避的她此刻甚至有喊他爹爹的冲动……
她低头看他,眼里蕴着各种情意……
在温热水汽蒸醺下,他脸上泛起不太健康的绯红,虽瘦削,水下颀长的腿、胯间乌密的耻毛、浅酱紫色的Yinjing无不彰显着优秀男色,她又想起刚才他在墙角睡熟时的俊雅秩丽模样,心头各种情意又开始杂乱起来……
她知道不对,可这种不对却是这般刺激、隐秘,这般澎湃激烈,她心头情绪鼓胀,不渲不行,不表不通,仿佛她曾经年复一年至冷宫门口见长身玉立俊雅又模糊的他,就是因着这股隐秘……
御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越走越快而重,眼神渐灼而烈,双手揉向他并不丰润的tun,她又想,明儿还是得让他喝浓鸡汤,不下药材便是了;
她刚想通不威逼他、要予他自主的心思又被乱糟糟的占有欲赶跑,他是她的,饮食起居、心绪意情皆该由她铺排,悲、喜、怒、欲皆应由她而起。
要甚自主?大可不必,手臂揽抱越来越紧、揉捏越来越用力,无不透着强势、霸道!
他从麻木继而轻颤、剧颤,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