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住,且听我说,听家兄说,姑娘自幼丧母,柳前辈至今未娶,想必儿时柳前辈父代母职,用心良苦,父之深情,感之甚深吧。」
「不错,家父对我自幼疼爱有加。」 柳飞燕眼中有了一丝神采,想起幼时和父亲苍山扑蝶,洱海观鱼众多乐事。
「听闻令尊在姑娘七岁时接掌点苍,柳前辈贵为一派掌门,想必平日里不是醉心武功,就是事务繁多吧。」
「那是自然,点苍派为九大门派之一,威震天南,家父凭一手」回风舞柳剑「败过不知道几许武林高手,当然要精研武学,风雨不辍。」 提起点苍派,柳飞燕语气中又带上了一股傲意。
「那时由家兄暂代令尊之责,带姑娘习文练武,夜恬昼嬉。」
「大师兄待我一向是好的。」柳飞燕低头摆弄着衣角道。
「那姑娘可曾想过,你对家兄之情只是对令尊不能再长期伴你的一种移情,并非儿女私情呢。」
「移情?果真如此幺?」柳飞燕喃喃道,「我把大师兄当成爹爹,所以如此依赖,不,不可能的。」摇着头,柳飞燕语气中带有了一份迷茫,想起幼时父亲执迷武功派务,无论自己如何哭闹也唤不回如从前般宠爱自己的父亲,最多是让大师兄代为陪伴,大师兄对自己百依百顺,就如以前的父亲一般,那时心中就有一个愿望,永远陪在师兄身边,又唯恐师兄也离自己而去,撒娇耍赖的要求大师兄答应娶自己,前事种种,难道自己这幺多年期盼执着的真如眼前少年所说的只是一种「移情」。
「唉,姑娘可好好想一想是否如此,这段时间若是有暇在下愿陪姑娘四处游览,北地风光不同南国多矣。」丁寿自觉挽救了一个恋父情节的花季少女,又为自己多赢了一丝机会,不由洋洋得意。「若是姑娘痴心不改,在下愿代兄还债。」
柳飞燕闻言柳眉倒竖,「安敢轻薄于我,当我是水性杨花之人幺?」
丁寿不觉想抽自己嘴巴,赶紧学着戏文道:「哎呀呀,小生失礼,还请小姐宽恕则个,小姐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但求展颜一笑吧。」
柳飞燕噗嗤终于笑了出来,「你和大师兄的性子一点不像,真不知道是如何冒出来的。」
丁寿摸了摸鼻子,「老实说我也想知道,估计这只能问老天了。」
第三章酒为色之媒
不知道丁鹤用的什幺办法,后宅也彻底的安静了,李月仙对柳姑娘也以姊妹相称,平日里丁寿陪同柳飞燕欣赏一下塞上风光,倒也自在悠闲,丁寿费尽心思小心伺逢,引得柳飞燕眉开眼笑,好感逐升。
这一日丁寿正独自在街上闲逛,忽闻身后有人招呼,回头一看,见一个二十余岁的白脸军汉,身穿鸳鸯袄,腰挎军刀,一身风尘之色,原本记忆中记得此人姓江,行三,乃是宣府军户子弟,现在边军中任职哨官,平日里两人私交甚笃,算是丁寿狐朋狗友中少有的交心的一位。
江三凑至近前,一手搭在丁寿肩上,「哥哥这几个月在镇威堡戍守,今日里才回来,听闻兄弟月前受了伤,如今可曾无碍?」
「有劳三哥挂心,些许小伤已不碍事,今日哥哥回城,小弟太白楼摆酒,为哥哥洗尘。」
「哈哈,兄弟爽利,不过酒不能由你请,理当哥哥我请你吃酒压惊才对。」
「既如此小弟就不客气了,不知在何处叨扰?」
闻言江三不由一阵扭捏,搓着双手道:「镇威堡那帮贼厮鸟下手太黑,关扑一点情面不讲,哥哥这月关饷尽数填到这帮杀才腰包,实无闲钱在外面摆酒,莫如入夜到你嫂子家中试试家常手艺可好?」
丁寿闻言会心一笑,「使得,使得,如此申时小弟登门拜访。」
江三所言嫂子实是城中一名寡妇,名唤玉奴,幼时与江三青梅竹马,可惜女方家中嫌江家乃军户子弟,无钱行聘,将女嫁入一蔡姓人家,也是这人福薄,难抵温柔乡销魂蚀骨,不出一年竟得急病横死了,玉奴克夫之名传出,无人再谈婚娶,守着亡夫所留薄产自在过活,江三至今无钱娶妻,许是旧情难忘,一来二去两人便做了露水夫妻,如今正是恋奸情热之时。
未到申时,丁寿便从自家出来,先是选上几盒胭脂水粉,又买了十斤猪肉,寻到铜鼓巷一处人家,轻叩门环,不时便听到院内有人出来应门,门扉打开,闪出一美貌女子,二十五六岁年纪,眉目含情,一根银簪挽住满头青丝,身穿青色交领短袄,下系石榴红的百褶长裙,裙边露出红鞋一角,说不尽的风流体态。
丁寿拱手施礼道:「小弟恶客登门,叨扰兄嫂,还望嫂嫂莫要怪罪。」
「如此俊俏的小公子登门叨扰,谁又忍心怪罪。」玉奴闪身请丁寿入内,关上门扉道:「你家哥哥刚刚还念叨你何时过来,莫要撞头撞的路都不识得了。」
「三哥戍堡数月,恐嘴里已淡的没有味道,劳请嫂嫂施展妙手为我二人打打牙祭,再有为嫂嫂选了几样水粉,莫要嫌弃了。」
「哟,这许多水粉怕是破费甚多吧,奴已是人老珠黄,小郎花这冤枉钱作甚?」玉奴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