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哪是一个闲得住的性子,还不是这些年你宠出来的,他真要跑,下人们看见谁又敢管。」
丁家夫人闺名李月仙,是大同府李秀才家女儿,一日举家出游,路遇强人,多亏了恰巧过路的丁鹤搭救,才脱了性命,李秀才感激之下许下这门亲事,李月仙对嫁做商人妇本不情愿,碍于父亲情面只得从命,丁鹤年长妻子甚多,平日里多有疼爱,从无恶声。
闻言丁鹤深吸了口气,呼出后缓声道:「我又没有怨你,只是他这跳脱性子如果不收一下,将来恐要闯下祸事,我怎幺对仙逝的父亲交待。」
此时丁鹤长随王六前来禀报,「大爷,二爷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姑娘。」
话音未落,一道红影闪入厅堂,「师兄,我可找到你了,这幺多年不见想死我了。」柳飞燕已穿到丁鹤身前道。
「小师妹,你怎幺来了?师父可安泰?」丁鹤先是一愣,随即笑道。
「爹爹一切都好,一别五年,你也不想着回来看看人家,这次废了好大劲爹才答应让我过来找你。」柳飞燕娇嗔道,随即想起来什幺,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丁鹤,「这是爹让我带给你的。」说完两手又自然的挽住丁鹤左臂。
「呵呵,从点苍山到宣府,千里奔波,真是辛苦你了。」丁鹤疼爱的掸掉柳飞燕身上尘土,忽然觉得屋内气氛有些不对,转头四顾,自家夫人气的俏脸煞白,夫人的陪嫁丫鬟小桃与自家小姐同仇敌忾的瞪着自己,长随王六张个嘴不知道合拢,自家兄弟神色复杂的瞄着自己,低头看见自己被抱着摇晃的左臂,不由尴尬一笑,抽出手臂对众人道:「这是点苍学艺时的小师妹,名为柳飞燕。」又对柳飞燕道:「这是舍弟丁寿,这是你师嫂,也就是我夫人李氏。」
「什幺!?,你成亲了,你成亲了我怎幺办?」柳飞燕声音已隐隐有了哭腔。
「哼,」李月仙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小桃,随我回房。」 转身步入后宅。
「唉,夫人……,小师妹你这是———」丁鹤不由头痛,「当年一时戏语,何必当真。」
「我不管,你说我长大要娶我,如今我十七了,你却先成亲,你对不起我。」柳飞燕眼泪扑簌簌掉下,抽着鼻子哭道。
「咳,」见着场面失控,丁寿收起那股醋意,「王六,你带柳姑娘先去客房休息。」又转身对飞燕道,「姑娘且先歇着,待我问明情况,倘若——」看了眼自己大哥,「倘若真是家兄负你,丁家定会给姑娘个交代。」
王六也赶上相劝,总算把这个姑奶奶给哄进客房,兄弟二人相顾默然。
「大哥,人家都找上门了,您不会真的始乱终弃吧?」丁寿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面对自家兄弟的调侃,大爷没了往日的方正,「唉!一言难尽啊。」丁鹤叹道。
如果长话短说,还真就不是什幺始乱终弃,丁鹤幼年被去世的丁老爷送入点苍派掌门柳随风座下习武,柳随风壮年丧妻,遗有幼女飞燕,生来活泼,同门师兄弟非常喜爱,她却唯独喜欢腻在年长的大师兄身边,再然后就是一个小孩过家家的笑话了,一个七岁的女孩要学山下人家的新娘子,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逗她开心,待你长大,娶你为妻,丁鹤二十五岁出师时都已经将自己的戏言忘得一干二净,那个七岁的小姑娘却铭记于心长达十年,闹出了今天二女争夫的戏份。
「大哥,一诺十年,人家这是情根深种啊。」丁寿酸溜溜的说到。
「胡闹,我年长她十三岁,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爱。」丁鹤道。
丁寿倒是相信自家兄长的为人,再说当年柳飞燕不过垂髫稚女,若是真有什幺邪念,那丁鹤亦可归入禽兽之流了,站起身拍拍衣服,「兄长且先安抚一下嫂嫂,小弟看看柳姑娘安置如何了。」说完向客房走去。
来至客房外,「吱呀」一声,房门开启,走出一丰腴美妇人,乃是王六之妻倩娘,「见过二爷。」倩娘行福礼道。
「柳姑娘怎幺样了?」
「还好,只是一人独坐,亦不曾用饭。」
「晓得了,且下去吧。」丁寿看着离去的倩娘背影,柳腰丰臀,摇曳生姿,暗暗咽了口唾液,那王六真是艳福不浅。
「柳姑娘,在下丁寿,有事请见。」
丁寿敲了敲门,也没听回应,随后推门而入,只见柳飞燕果然呆坐在桌边,桌上饭食未动一筷,双目红肿,显然刚刚又哭过一次。
「柳姑娘,刚刚已与家兄谈过,当年确实是为哄你开心的一句戏言,如今兄嫂二人伉俪情深,又有媒妁之言,况家嫂温良恭俭,持家有度,实为难得的贤妻,总不能让家兄停妻再娶吧?」丁寿说着话手不自觉的揉了揉前日被罚跪祠堂尚自酸痛的膝盖,心中暗骂「什幺世道,逼得大爷说这亏心话,不会又被雷劈吧。」
「戏言?什幺戏言让我苦等了十年?」柳飞燕哽咽道。
「额,这个,姑娘迷于执念了,可曾想过真的如此专情家兄幺」丁寿道。
「我…………」柳飞燕抬头欲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