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老师检查完四个车轮,站起身,用鞋尖踢了踢左前侧的车轮:“果然,这个车胎爆了,叫个拖车吧。”
我走到一旁,将我们的情况告知另一车的老师以后,举着手机的手迟疑约半分钟左右,接着,拨通了奚择的电话。
是他自己说的,我来越州,可以找他。
“嘟,嘟,嘟——”
通话第三声,那头直接挂断了我的来电。
我听着一连串忙音,恍惚地怔在原地。
等我反应过来,正准备放下手机,一条来自奚择的短信发了过来:“我在开会,稍后回复。”
我点进回信的界面,输入了一个“好”字,还没等我点击发送,屏幕又显示了“阿择”的来电。
“沈老师?”
“……”我瞄了眼四周,心里莫名涌起做贼心虚的感觉,便刻意压低了音量:“你不先开会?”
奚择在那头低笑一声:“怕你有急事。”
他的语气极为愉悦。
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现在的神态,定是像一只大尾巴狼高翘起尾巴。
老实说,以前看他露出一脸臭屁的模样,我就老想薅一把他光鲜亮丽的毛了。
“不急。只是我来越州这边交流学习,跟你说一声。”
“你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一起吃个晚饭?”他的语调沉稳,又不失迎接远客的热情。
我睐了眼抛锚的车子,道:“还不清楚,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我们的车在高速路上爆胎了。不过,原本也是计划明天才开始跟学校交流,倒不怕耽搁这会儿功夫。”
奚择沉默了一稍时才问我:“你们车上有多少人,你知道下一个出口是哪吗,距离多远?”
我让他稍等,而后返回车上查看导航,报给他具体的人数状况和大致的方位后,我开玩笑道:“怎么,你要来接我?”
哪知他给了我肯定的答复:“对,我派车去接你们。”
派?
结束通话后,我握住手机,立于秋风之中,随风凌乱。
太久不见,我差点忘了他是个富二代的事实。
显然,奚择比拖车要靠谱很多。
不到半个钟的功夫,两辆SUV就大有阵仗地停到了我们的车子后方。
从前面一辆车上下来的司机西装笔挺,径直走向我跟前,竟也没认错人。
“沈先生,奚总还在开会,他让我们先来接您和您的朋友。”
我用余光瞥见其他老师意味深长地在旁侧挤眉弄眼,间或发出“喔”的小声惊叹。
不怪大伙儿脑补能力太强,就连我也想问这般高调为哪般。
我咳嗽一声,淡定地跟其他老师解释“奚总”与我的关系,又同他们商量了一下,才对司机说:“谢谢你,那麻烦把我们送到西湾酒店吧。”
“好的,我会负责把沈先生的朋友送到西湾酒店。沈先生,奚总交代让您坐后面那辆车直接去他那。”
“沈老师你去吧,难得来越州跟朋友聚聚,顺便帮我们谢谢你朋友呀!”后面一老师不等我表态,帮我答应了下来。
其他人附和道,“对呀对呀,好好谢谢你那朋友!”
于是,我就这么在众人瞩目之下坐上了后面一辆车子,扬尘而去,最终来到了高档住宅小区里,一家叫“品茗”的私厨楼下。
我被人引着穿过门厅,推开长廊尽头的雅间房门时,正撞见奚择坐在茶桌前,缓缓地冲水入壶。
壶中芽叶徐徐展开,舒放成朵,或悬或沉,茶汤鹅黄明澈,如晚霞舞蹈,待封壶完,他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过来同我打招呼。
等我入座,他便将新茶分杯。
“快放假了吧?”我问。
奚择笑笑:“是啊,可头疼了,每次这七天我都觉得跟过头七似的。”
我一听,不由蹙眉,嗔道,“瞎说什么。”
“沈老师刚过完暑假,自然不懂我等打工人掬的一把辛酸泪。”
我啜了一口温茶,茶香味浓,醇厚回甘。
“我暑假也要开班给学生补课的好吧。”我抬眼看他,“你,很忙吗?”
奚择不置可否,开始将茶叶进行二泡。
“子承父业?”
“算是吧。”他帮我满上第二杯茶,“不过,我还想多找个事做。”
我挑眉,“可以的,量力而行就是了。”
他听我这么说,眼睛一亮,用手支着下巴,说:“那沈老师,你看看我,我能当你的业余学生不?反正,你都收那么多学生了,不如把我也收了吧,然后教教我,怎么才能追到你?”
我审视地看着他,他与我对视的目光坚定,无半分戏谑。
我只得无奈地轻声一笑,“行呀。”
所有感情的检验中,时间是最好的度量衡,会Jing挑细选帮我留下对的人。
反正我没有珠光宝气,也没有多余利处可图,唯有一具饱经风霜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