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风挂了电话,抬头往屋里一瞧——就一个还站着。
“呸——”褚玉往地上啐了一口,坐了下来。两只垂在膝盖前的手,指节都红艳艳一片。学生万万打不得,但小流氓可以随便揍,且揍得无比痛快。
“我要报警!”污蔑褚桓的那个男孩回过神来。
“报,”褚玉直直盯着他,两只黑沉沉的大眼睛,气势很是逼人,“报啊,打坏的砸坏的,我赔,现在就报。”
那男孩让他唬的一愣,就见他站起来,翘着嘴角,一脚踩在地上某个人的膝盖内侧,那人痛得大叫,他却又踩上另一只脚,而后轻跳一下,落在自己面前。他又长得十分漂亮,配上这样的行为,给人一种乖僻又残忍的感觉。
“你……你他——你神经病吧?你到底想怎么样?”男孩虽是学生,但因家中殷实,缺乏管教,常出入声色娱乐场所,倒也不全如同龄人一样害怕成人。这点怕,是因为觉得面前这个人像个神经病,猜不出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况且他也不是自己想象中褚桓家人那样的穷酸惶恐样,根本不怕结果会是如何。
来助威的同伴瞧着人高马大的,谁知道都是菜鸡,让揍得倒地不起。男孩开始慌了。
“给我弟弟道歉,把东西还给他。”褚玉说。
“不就是个破手镯吗!”男孩用力撸开袖子,脱下手腕上的手镯,摔在茶几上,恶狠狠地说:“还给你,他妈真服了,行了吧?”
“你最好给我捡起来,再说一句对不起。”褚玉冷冷地说,“我不动你是因为嫌麻烦,不想听别人唠叨,不是不能。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今天不照做,明天你爹妈得到的后果绝对比我严重得多。”
男孩瞪了他一会儿,衡量他说的话是虚张声势还是确会有其事,最终,捡起手镯递给褚桓:“对不起,行了吧?”
褚桓接过去,望了褚玉一眼。
“走。”
车门被拉开了,一阵凉风灌进来。宋晋琛睁开眼,模糊中捕捉到身旁一团颜色。
“办手续耽搁了好久啊。”褚玉说。
宋晋琛没有抱怨,只是微微一笑,问:“办好了吗?”他顺手一划,刚好摸到褚玉的手背
“嗯。”褚玉的手背上还红肿着,皮肤发烫,生怕他发现,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回答,“今天晚上让他们两个一起住吧,其他的明天再说。”
宋晋琛收回手,交叠在膝头:“都听你的。”
谌风架上导航,调头回家,啥也不敢问,啥也不干说,刚刚褚玉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还借着他老叔的名头恐吓人,结果一下楼就威胁他,让他不许说今天晚上的事,更不许提打架。
要是知道了他早就把小报告打完了,可能会跟他断绝母子关系吧。
褚桓倒是很冷静地坐在副驾里,捏着那个镯子,不知道想什么呢,一扬手,就把镯子丢出窗外。
外头正刮风,呼呼的,金属件落地的声音并不清晰,被掩没在风声中,并没有引起后座两个人的注意。
原来您也是个狠人,失敬失敬。谌风不着痕迹扭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到了家,褚玉带着褚桓去收拾床铺。这房子虽然不小,但只有一个主卧和一个不大的客房,其余房间倒是有的,但主人似乎本没有与其他人同住的打算,并不能适合住人。好在明天谌风就走了,都是男孩子,没什么好讲究的,先让他们两个小的将就一晚上好了。
客厅里,沙发上的宋晋琛轻咳一声,谌风瞬间意会,凑过去。
“你,明天别走了。”宋晋琛低声说。
“那怎么行,”谌风小时候没少让这个有钱叔叔带着吃香喝辣坑蒙拐骗,十分有默契,一听就知道有事需要他,挠着后脑勺明知故问地推诿,“我还得上学呢。”
“哦?”宋晋琛自然也不为所动,“你妈不是准备送你出国吗?”
“那不也得明年吗?”谌风顺水推舟,“我都不知道那边环境怎么样。”
“爸爸相信你能行,”宋晋琛拍拍便宜儿子的小狗头,“这样吧,等明年出去了,给你买台喜欢的车怎么样?”
谌风心神一震,用手背挡住嘴,低声说:“我想要帕加尼。”
宋晋琛收回手:“兰博基尼,爱要不要。”
“要!”谌风顺势一跪,给亲爸爸捶腿,“不过那多不好,我一直赖在这儿,我妈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
宋晋琛朝客房的方向抬抬下巴:“你别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正巧褚玉上阳台找东西,走过客厅,看见他俩二脸jian相。
“你们俩鬼鬼祟祟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我让他好好学习,期末考的好有奖励。”宋晋琛面不改色。
褚玉没有发现端倪,只是取了东西,过来告诉了谌风晚上得和褚桓一起睡。谌风正美着他的小兰呢,一口答应,虽然不清楚叔叔为什么让他留下,但管他的呢,反正他也不爱念书,多待几天还有好处,心里一百个积极愿意并且已经想好明天怎么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