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草,色枯黄而味淡,同根分两支,其味同。”十二回忆着药书中的记载,那书比较古老,仅记录下了同生草的特性,而并没有研究出它的用途。但在如今,这种不可药用的草料已经找到了用武之地——寻踪。
这草无甚特别,仅有一点,服之可改体味。它改变的味道很微弱,凭人的嗅觉根本闻不出区别,而嗅觉灵敏的动物却能根据半支同生草追踪,找到对应的那一半,且每一株草药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他们将之用于标记任务目标或者危险的犯人。
而此刻,驯狼寻着气味在黎泉主城南边的县城中寻着了几块黑色的碎布,上面沾有零星血迹,看得人忧心忡忡。
十二看向面前摩挲着碎布的方琢,从他紧捏的拳头中感觉到了他的不安。纵使他面上平静正常,步子却是已然有些不稳,不用想也知道,方织的心理锁还是会间接给他不少影响,再加上他自己的心理状态也并不乐观,若是沉御真的出事了,这两个怕是都要疯掉吧。
小五黏到他身边,偷偷揽住了他的细腰,十二也没心情甩开他,捏了捏袖子,担忧地叹了口气,只希望寻到的人还是完完整整的吧……
两天前的这座县城
纵然天还未亮,血洗亲王府的消息便已传了满城,很多生意人起了个大早,听那些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士侃侃而谈,买卖也不做了,聊得津津有味,皆忍不住好奇那些人什么来头。
什么千军万马夜闯亲王府、各大仇家暗杀四王爷、武林高手强抢王府秘宝……各种版本的说法层出不穷,却也没人能确定是谁干的。
沉御悠悠转醒的时候,正隐约听到马车外边有个声音说着:“害!哪是什么仇家,我可是亲眼见了,那是华凉堂的人,在王府里见人杀人,恁的是凶残无比,怕是真要起兵造反了,竟敢对皇室下手……”
“醒了?”
沉御蹙了蹙眉,感觉右手的肘部依旧剧痛折磨,手脚都被绳子捆绑着,他也没力气挣扎,坐都坐不起来。
他转头看向身边说话的人,惊讶得微微挑眉:“是你!”
这人一身青衣,手中折扇轻摇,神态自若,气定神闲,可不正是那日企图迷晕他的陈公子。
“难为九公子还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陈公子笑容亲近温和,谦谦有礼,根本看不出是个内里暗藏坏心的人,沉御当然不会再被他的表象欺骗了,警惕地怒视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捉我?”
“九公子,你这般抵触可真是伤了陈某的心了~陈某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那人以折扇掩面,真演出了一副伤心失望的姿态。
纵然是沉御这般好脾气也恨不得过去踹上他一脚:“少假惺惺的!你明知道我是谁,何必虚情假意地唤我九公子。”
外面被陈公子派去散布消息,给华凉堂惹事的人回来了,于是马车又开动了起来。
沉御气愤地偏过头不想看他,这时注意到熹微晨光从行进方向的左边照进来,明了他们这是在向南走,心中立时浮现国境的地图,构想他们现在应在何处。
那人开过了玩笑便也不再装了,收起了委屈兮兮的表情,只是那副看似友好的笑脸还是叫人看着不舒服:“啧啧啧,九殿下可真没意思,罢了罢了,我找你是为了合作。”
沉御停下了思考,听着险些笑出来:“你跟我有什么好合作的,我个一无实权二无亲信三无封地的皇子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陈公子啪地合起那把折扇,扇端挑了挑沉御的下巴,眼神像是透过沉御看到了什么无比珍贵迷人的东西,盯得沉御一阵恶寒,咬牙躲开了他的扇子。
“当然是你的身份了,啧啧啧,如今看来这张脸也十分好用,华凉堂堂主可是迷得神魂颠倒呢……”
那语气像是不怀好意的老鸨,沉御恶心得抖了两下,在心里骂了他一通。
骂着骂着也没什么心情了,手肘疼痛异常,疼出了一身汗,怕是骨折了。他思量着自己对他还有价值,得寻个法子让他给自己治治手臂,他怕耽搁久了,这条手臂就该废了。
他本就极为聪明,酝酿了一下情绪,便半是愤恨半是好奇地开口:“有什么利益还值得你冒风险将我一个皇子绑来?”
“哈哈哈哈……”那人见他上道,便适时抛出诱饵,“和我合作得这天下,那时,除了这皇位,你要什么不能拿?”
沉御心中嗤笑,这人怕不是个傻子:我如今已经要什么有什么了,如何用得着帮你?再者,你又怎知我想不想要皇位?
面上却是显露几分意动,又表现得怀疑谨慎,往离他远一点的地方挪挪,像是要划清界限:“我为什么要帮你!圣上就是我亲哥哥,我与他感情深厚,岂能受你挑拨?”
陈公子脸上闪过几丝嫉恨,转瞬掩饰得极好,带着几分嘲讽,自以为识破了真相:“感情深厚?真要感情深厚还能什么实权都不给你?你们好歹一母所生,他倒是给其他皇子的比给你的还多。你连封地都没有,还整日限在府内,这不是怕你争权是什么?你心里早就不满他了